【雪花】锦瑟花朝38(4)

花无谢怔怔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傅红雪，安静，冰冷，毫无声息。世界那么安静，没有傅红雪饱含深情的话语声，没有傅红雪焦急寻找他的身影，没有傅红雪随风飘扬的红发带，也没有傅红雪被他逗的笑意晏晏的声音……留在脑海中的只有最后那个背对着他的金光闪耀、孤独坚定的背影！
花无谢抬手摸过傅红雪溅满血迹的脸颊，触手很凉，一路往下，咽喉，脖颈，再到手。他拉起傅红雪骨节分明的手，浑身颤抖，语不成调：“红雪……”
“红雪，你理理我……”
“红雪，别丢下我一个人……”
“红雪，你看我一眼，你一定有话要跟我说，我刚才晕过去了，我没听到，我不是故意的，红雪，你再说一次，好不好？”
“红雪？”
“红雪……”
花无谢感到眼前越来越模糊，一番激战下来他早已浑身上下都是伤，额头不知哪里划破了，血水流下来，流到眼眶里，随着他轻声细语，哽咽落泪，到肆意疯狂的喊叫，血泪滚滚而落。
花无谢无法原谅自己，傅红雪用自己的生命护住他，他竟然没有陪傅红雪走完最后一段路，独自离去的时候一定很冷，傅红雪是不是也曾经一遍一遍的喊着无谢，是不是渴望在最后的时刻躺着花无谢的怀中，是不是还想再听花无谢说一次“我爱你”……他不知道，他再也不会知道了。

“为什么？为什么？”
“红雪，你看看我……”
花无谢张着嘴反复不停的问着，却没有声音发出，他把头埋在傅红雪残破不堪的铠甲上，蜷缩在傅红雪身前，双手紧紧的攥着傅红雪的衣袍，泪如雨下，凄惶又无助。天地苍茫，寂静无声的大地上，仿佛只有花无谢一个人断雁孤鸿，鸾只凤单，每一口呼吸都化作尖刀利刃，凌迟着他的入骨爱恋、皮肉骨血。
星空皓然，月高人渺，一声声红雪，往复回寰。
天边的第一缕晨曦初露，初阳伴着朝霞把花无谢身边的场景照的透彻，花无谢抬起朦胧不清的眼，看到他和傅红雪身边血流成河，尸山血海，敌我难分，似修罗战场，如人间炼狱。
日头逐渐升起，照的花无谢眼睛刺痛。他将傅红雪搂在怀中，一动不动。一声雕鸣破空而出，划过天际，花无谢破碎的记忆从脑海中泛起，清辉下，傅红雪背着他，笑得温柔而坚定:“待大战结束后，我们成亲吧。”
“好。”
往事，猝不及防；如今，痛之入骨。
花无谢咬紧干裂的唇，血水顺嘴角流下，握紧的拳头像泄了力般突然松开，失焦的瞳孔渐渐回神，他看了看前方的路，低下头轻轻摩挲着傅红雪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