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请期待夜晚降临(2)

当时的我，只是希望能走快点，逃离萦绕在耳边的低语。
“你不冷吗？最近温度降得很快啊。”——所以，当好友提前告辞后，直人这样关切地问我时，我却用手推开他，不顾袋子将手臂勒得生疼和喉咙中的苦涩回到家中。道歉的话语，从鲜红的“未读”转为灰色的“已读”，绿色的新消息通知却没有出现。
鼻子现在还有些不通顺，我用力吸入一口冷空气，心中冷静几分。不如，先发条消息试试……
你今晚有空吗？
不对不对，已经快到晚上了——那就简单一点？迅速敲击键盘上的退格键的指尖在发送键上摇摆不定，这时烟火在黑幕绽放，回过神来信息已经发出。
在这上面是一段简短的对话，那来不及说出的“谢谢”，和一个大拇指的表情作为回复。
“真是有他的风格呢。”我想到这里，勾起微笑，时间的末位跳转到下一个数字，仍然没有答复，这时的我，心里又有些失落。
不出意外，着凉造成的感冒。温度计上数字冰冷地说着这个事实，然而让我苦恼的是身体的防线最终是在周五的晚上被攻陷，而在那之前，我就已经饱受了同学、好友意味深长的眼神的轰炸——门铃作响，我拖着沉重的步伐打开门，一头黑发、一个灿烂的笑容和一件敞开的风衣映在我眼前。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问你的那个朋友，那天交换了联系方式。”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我嗫嚅着发问，然而他的声音里和先前没有丝毫差别。

“也是你的那个朋友跟我说的啊。你不知道吗？”“唔……”我只是撇过头，希望他不会注意到我脸上的红晕。
直人的到来让这沉闷的气氛稍微有了点生气，然而热水壶摇晃着安定下来，而我却始终不能捉到心里飘忽的那调皮的、却叫不出名的复杂情感。所有的混乱，都是我自己的不够坦率所搞的鬼，但就算是有着这样的自知，在他面前却总是试图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像陷入了无尽的死循环，渴望着能够跟他稍微更亲密一些，却又自己跑开。
“要不再睡会？”玻璃杯散发着余热，喉咙中的苦涩却让我温暖。“行、行吧……你还要在这里待会吗？”
没有心里隐隐期待的话语，明明从他口中说出仿佛才更合理些，我却开始希冀不切实际的事件发生：“不了，只是顺路来看看，待会还要去打工。”
等我回过来，他已站在门外，“欸，那个——”“下次见咯！”大门闭紧，又归于寂静。简单的三个字融化在这无声中。
谢谢你。
所以想把这围巾送给你啊。
我最终完成了这条围巾，来不及整理桌子便匆匆将编入心意的礼物装入盒中，这次不能让他来等我了……我对着自己说，搭上了前往商业街的公交车。
雪，遍地的雪、圣诞树，点缀的光芒的圣诞树、烟花，在天上绽放。我焦急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最终，我找到了，一个稍显滑稽的圣诞帽以及那灿烂的笑容，伴着手上蒸腾的热气和一个袋子，最终出现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