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风声】蝶梦庄周(2)

4.
便连父亲都不知。
她的玉姐又怎会知——
死亡于她而言，不是法式点心上的糖霜，不是华装彩服上的衬布，亦不是点缀她无聊大小姐生活的梦幻诗章。
而是，面见故去之人的唯一之径。
她迷恋于这种徘徊于生与死之间的游戏。
向往生，却又渴望死。
5.
自从失足跌落过后，父亲便禁令她再去爬那株老槐树了。
那年伤势将好未好之际，她打着伞来到了槐树底。
原是想来看看那悬挂在枝叶之头的灰色小茧可有在这九月之初的台风中生存下来，低头理发间，视线却被树脚处那窝蚂蚁群深深吸引。
成百数千只蚂蚁将身体紧紧相连形成一张强韧且密致的网，有序渡过那于它们而言，是灭族之水的低洼。
尽管可以轮换位置。
但在那底部支撑着整个蚁群的蚂蚁，仍有部分因长时间接触不到空气而被淹死——
总有蚂蚁为蚁群献身。
这是顾晓梦八年前观察自然便得出的规律真理，却在李宁玉服毒自杀后才真正领悟其中深意。
5.
顾晓梦很长寿。
她死在新中国建成六十年后。

那年她八十五岁。
无丈夫、无爱人，亦无子女。
只终其一生以她之足踏尽祖国山河，以她之眼饱看黄金时代，替她的战友——那死在裘庄里的冤魂，欢享这人世间的太阳。
她以一人之身背负起那数条命。
6.
人在临死之前会想些什么？
她原以为自己会想起那魂牵梦萦于心头六十年的人。但是，没有。
记忆倒流回溯。
最终却定格在了那株老槐树——
那渡河的蚂蚁、那破茧的蝴蝶之上。
看着记忆深处的那只新生的蝶，她溘然落下泪来。
黄金年代是真的美好啊。
她想。
她不是李宁玉。
却是忽然便懂了李宁玉临死前的所思与所想。
7.
"顾晓梦。"
熟悉的清冷克制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边回响，"顾晓梦。"
当意识回归旧有躯体，顾晓梦猛地惊醒过来，"玉、玉姐？"
"叫李科长。"
"是，科长！"
伪总机要处译电科科长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