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Lost and Found 1-8：Slow Dance in the Dark(3)

房间里仍弥漫着复古味道的铁绿色，家具布局也毫无变化。原本塞得满满当当的入墙书架如今什么也不剩了，记忆中上面堆满了黑胶唱片和文学作品，还有夹在书里的那张给了Nigel“故地重游”灵感的老照片。
转念一想，这些从不是刻意出现在意识的流动中，绝大部分都源自此情此景。让人不禁回想起她和有关她的一切，甚至只是即逝的一瞬都是在Nigel眼里最美好的独献给明日的礼物。
“但如果不是这样的呢？”
Nigel抱着双臂凑近桌上的小鱼缸自言自语，两条金鱼不论他到哪都紧随其后，看似畅游水中无忧无虑，实则尾鳍背后蕴含奥秘，就在它们掀起一圈又一圈波纹时。
壁钟指针开始倒转，回到礼堂大门推开的那一刻。两人沿着石板砖一路向前，漫步于昏暗的小巷中，笼罩在生活的气息下。孩童的嬉笑打闹，情侣的谈情说爱，夫妻的争吵谩骂，各种各样的声音和情绪此起彼伏。
脚下的路从未改变，只是换了相反的方向，却倍感陌生和疏远。Nigel和Casey漫无目的地走着，短暂的沉默充当起段落的间隔，恰好平衡了话题的节奏。
Nigel提起自己其实在写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他指着不远处一幢气派的大房子，说：“这个虚构的女人与不爱自己的人住在一起，而她的爱不知道该给谁。”

“女人说不定爱着回忆里的那个人，就像一个遥远的梦，再也回想不起他的脸。”Casey望着没有亮灯渐隐入暗的房子若有所思：“梦虽醒了但感触还保留着，也不算太过遗憾，不是吗？”
恍惚间，Nigel和Casey发觉自己正坐在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上。环绕四周的大理石柱缠上色泽黯淡的苔草，点缀其中的天使雕塑流下墨绿色的泪痕，剧院穹顶几处破败倾泻下的光束怎么也照不亮舞台。随着发皱褪色的幕布退居至两端，黑暗中与两人长得一模一样的演员缓缓起舞。
“女人一直在自己的渴望中挣扎，直到最后的最后……”
“她死了，是吗？”
Casey接上了Nigel故意留的空白，停顿在小巷的分岔路口，到底是该去往未知的深处还是走入昔日的幻象，她暂时还拿不定主意。
“没错，”也许是谋杀，也许是意外，死亡无时无刻不在与之展开角逐。“但女人死在一个也算爱她的人怀里，这是个好结局吗？”
“我也不知道。但如果我是她，我会这样做。”
Casey抓起Nigel的手朝自己心中的选择跑去，就像怀揣希冀可以不顾一切地逃离，丢弃忧虑可以无所畏惧地奔走，她曾经的愿望达成了。
不待音乐的鼓点和琴声响起，两人在黑暗中尽情漫舞起来，却始终看不见舞伴的脸。忽远忽近，旋转定格，肢体相互迎合又在触碰之际回撤，表面上看似关系十分亲密，却始终存在一堵无形的障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