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三年•壹【博君一肖/震惊朝野】(3)

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父亲的名字是好的，不过当今这世道，也只能想想罢了。
如今这局势遍地列强军阀，何处去寻尧舜，又哪里来的风俗淳。
雪茄烟灰积了长长的一节，掉在地毯上，很轻微的一声啪嗒。
王致尧睁开眼看着站在面前的儿子，见他洋装的裤管有几分皱了，便知道他定然又是出去胡闹了，心底漫上几分焦躁，说出口的话也更冲:“总算舍得来了么？一天天就知道在外面乱晃！别人家的子弟都在留学，参军，进黄埔！你呢！一天天就知道打弹子！”他愈说愈激动，最终止不住的连声咳嗦。
一旁的陈妈赶快端上一碗热乎的燕窝粥。
王致尧缓过些来，看着面前明显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的儿子，很是有满肚子的恨铁不成钢要说，可一开口又是一阵咳，最后只说出一句:“三天后，肖伯伯的儿子肖战，从英国留学回来，要在公馆暂住。你去码头接，也和人家学学本事！”
王一博答应了个“是”，便转身出了正厅。
父亲口中的肖伯伯，他是知道的。年少时候和父亲是好友，后来不愿在上海，去了山城定居，两家人也有数年没来往了。如今这当口，肖战忽然要来上海暂住，怕不是想上黄埔，毕业后再进军队里混个一官半职吧？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呢。

纵是心里再多不愿，三日后，王一博还是按时到了码头。
游轮刚刚靠岸，白色的漆似乎是刚刷过，亮的晃眼睛。黄头发蓝眼睛的洋人和黑头发黑眼睛的国人挤在一起上上下下。黄包车夫不遗余力地招徕着生意，各种声响在码头的上空碰撞，持续着喧闹。
“先生是王一博么？”一个温和的声音自右前方传来，王一博循声望去。
身材颀长的少年一身白色洋装，眉目间是和煦的笑意，唇边一粒小痣，显得有几分俏皮。
明明在六月里，正是暑热时候，可王一博看着他，却有仰头灌下一口冰汽水般的清凉。
“先生？”见他不回答，这人又问一遍，微微偏头。
“啊，是，是我。”王一博咽了咽口水，忽然有些局促。
那人笑起来，唇角生动的上扬，“一博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肖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