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大贵族》（上）(8)

上一次见到莉兹女士，应该是在一年前了。当时还是在海边，A君探海的时候，她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搭了一条牛仔裤。她这次也是这样穿的，只不过将原先的运动鞋换成了高跟鞋罢了。我坐直了一些，望着窗外来往于市政厅大门的兽流。大部分都是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俨然一副公务人员样子的，像莉兹女士那样穿休闲装的兽，确实很少。
“女士...您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呢？”我到底还是问了出来，“我是说，首都的公职人员不应该穿西服和皮鞋吗？”
“你是从哪儿听到这个规定的？”莉兹女士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迷惑，“都是莫须有，哪有这门子规定啊！”
“可是刚刚进进出出的兽们...”
“咳！都是刚被招进来的，想着显摆呢！”她笑着说，“你以后去市政厅门口看吧！穿便服不穿西服的，才是‘老法师’，那些个穿的兽模兽样的，进到这个大门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年！”
“可是辉光先生...”我突然不说话了，我突然意识到我大概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他啊，”莉兹女士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看路了，“他算是一个特例，他就喜欢穿着大衣，戴个礼帽。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是他自己的一种审美，而且他的风格和那群穿着廉价西服的兽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好吗...”

我默默不说话了，大概是我对窗外钢铁森林风景的迷恋，或是我确实也没有什么能问的了。
“不过呢...”莉兹女士却自己补充道，“政府的月度和年度工作报告例会，还是要求全员正装出席的，而且还是上面发的那种，批发过来的。我那件刚拿到的时候，真的大的离谱，我就自己给它改了改...嗯...”
她突然不说话了。我却对这种发生在首都的故事特别感兴趣，就继续问她。但她却一直用“没啥”来回答我。我能明显感受出她在搪塞我，想隐瞒什么。我并没有再追问下去了，我明白，有些事情大概确实不是我这个外兽该知道的。
车子驶出了市区。四周大片大片的高楼大厦和玻璃幕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不是如同镇子那样的小型聚居地或是田地什么的，而是灰色的小楼、杂乱的电线、阴暗的小巷、不明意义的涂鸦、大块大块的荒地，还有垃圾场、化工厂、汽修店之类的。我确实难以把这块地方和我心中风光无限好的首都相关联。
车子缓缓停在了一栋两层小楼前。这栋小楼相较于其他的楼而言，上了一层白色的漆，而且更矮，在周围齐平的五层小楼的包围下，也显得更为精致。
“就是这儿了，下车吧。”莉兹女士拉起了一个操纵杆，转过头来对我说，“如果你想知道这栋奇怪建筑的故事，我可以告诉你，但我并不认为你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