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天州（1）旧日战争(3)

“爸。”
天宇的问候将那人从恍惚中唤醒，木讷的脸上瞬间有了喜色。“今天怎么这么晚啊，赶快把菜热一热，我去医院取一下药，就回来。”
“噢。”
这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叫余天顺，第二次大战的幸存者。他也曾满腔热血、意气风发，只是被太多的苦难磨去了棱角，变成如今这番消沉的模样。
在其三十余年的岁月里总共经历了三次绝望。一是第二次天州城大战前夕，“秦人”提前半天入城搜寻金刚杵、追捕七绝后人。原来一切密谋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天州城尚未开战，败局已定。年轻的余天顺第一次见识到“秦人”的统治力，无论是情报还是武力。
二是战败之际，为了给后人保留反抗的希望，战友们决定掩护他将金刚杵护送出城。然而，在亲眼看着一位又一位的战友倒下，自己又无能为力后，余天顺放弃了。往前是永无止境的追杀，往后是一生挚爱的妻子以及战友。他不知道自己出城后还能逃多久，也不知道在妻子死后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如此境地，在围城之下，他违背诺言交出了金刚杵，换取妻子与战友的生命。可以说余天顺的灵魂死了在他投降的那一天。
三是如今妻子旧伤恶化，身体每况愈下，时日无多，余天顺每当看到熟睡的妻子，便是伸手去感受其呼吸的气息。每次小心翼翼的试探如同在鬼门关前踱步，他害怕失去一切。

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天宇深吸口气，进屋去了。
他明白死亡的含义，却从未经历过死亡，心中有些不安与惶恐，可他不能表现出来，在母亲剩下的日子里，他只想陪在母亲身边。
厨房飘来香气，天宇好奇的走过去，竟是母亲陈月华在热饭。
“妈，这种小事我来就行了。”天宇走过去试图接过月华手里的汤勺。
“不行不行。”母亲急忙背过身挡住，不让天宇靠近灶台。她的性格一向很倔，想好的事软磨硬泡都要去做，与父亲随和得性格截然相反，只是在天宇的记忆里，母亲常年卧病在床，并没有多少机会为难父亲，家里的事一直是父亲在做主。
或许是说的太急，月华转头轻咳了几声，整个身子跟着轻微颤动，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天宇赶忙搀扶着，不再争执。
一个要强的母亲，从未给儿子做过饭，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就算只是简单的热一下饭，她也要努力的去做一次，弥补一下这些年来的遗憾。
餐桌上，天宇吃的津津有味。
“好吃吗？”月华坐在一旁，双手托着苍白的脸颊，像一个天真的少女，期待的看着天宇。
“嗯。”天宇总觉得奇怪，老妈今天怎么这么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