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夜之恋】今我来思 民国文(3)

“顾董事，您方才所说的那位莫非是？”
“董事？您怕是认错人了。”苏潋云指尖轻握着酒杯，细细端详里面飘起的金色的泡沫。
“我不过是个手底下帮忙做事的，您叫我董事可太抬举我了。”她回答得很随意、很礼貌、也很干脆。可每个字连起来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连带着他眼角流染出坦荡而窥探的笑意，在他对面说话的人刹间额间冒汗：“不过也罢，我的这位小姐妹平日里娇贵得很。你们没见过.....也不奇怪。”
顾惜出来的时候，穿了件素色的洋装。看似白色；实际上却带有着淡淡的雅兰。柔软的平面上还点缀着靛青色的花纹，在这满是深浓艳墨革的场合里，竟有丝安然清雅的韵味，只是不知她从哪竟挑了副丝边眼镜戴在柔骨的鼻尖上，活生生搞了个不论不类的模样。
苏潋云见了她一句话就是挑剔，挑了半天怎么还是这副扮相，还嫌没在医院呆够？

顾惜不理他，直接伸手在绒布桌上戳了块乳豆糕。
新都路上的早班车今天离奇爆炸，法租界市中医院离案发现场最近。顾惜今儿早班，白大褂还没批上就被拉去救伤员。医护队那边运了十几个人，余下的再分别转送其他医院。顾惜赶紧叮嘱护士做清创，爆炸性烧伤后续最容易出现吸入性损伤和器官衰竭。医护队送来的还几乎全是重伤员，好几个肢体大面积烧伤。，医院满是哀嚎。
都不过是些过日子的小百姓，安安分分早起养家却出了这样的事。果然这年头，人命如纸，听天由命。顾惜忙了一天手术，雷打不动的三餐都被搞忘了，结束了才想起今天家里还有大事儿！
顾惜的动作很斯文，将那块糕点用三个指尖托住，只将三分之一入口中。嘴唇微抿，她咀嚼的细致，仿佛嘴里盛着的是什么山珍海味。唇边没有丝毫碎屑，也几乎看不到牙齿的微动的动作。
不仅如此，她还能一面吃一面顺带点评，顾家好歹也算的少数一数二的大户，送来的糕点自然不差全是上海叫得上名头的老字号。桂斋坊的桂芳糕、虹口店的赤豆方糕、还有吴云芳的芙蓉及马蹄糕，顾惜个个如数家珍。她身上本就有淑雅清丽的气质。说话的时候唇角温润，眸璃如澄，朦胧间还有些不食烟火，叫人不自觉就已想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