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

第一篇：路边的男人
他在这条街上游晃，已经有二十年了，也可能时间更长。打我记事起，就记得有这么一个男人，冬天披一件破烂的军大衣，坐在路边，扒拉着面前那一小撮快熄灭的火取暖。火堆里燃着的有落叶树枝，也有轮胎塑料。夏天则是拖着一长串穿起来的瓶子、纸盒子，叮呤咣啷的走在路上，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是说是唱。大家说他是个疯子，至于是怎么疯的却没人说得清。有人说他原本是一个大学的老师，后来媳妇难产，连带着那个未出生的孩子，一下都死了，他受不了这个刺激，就疯了。也有人说他原来是公务员，后来辞职下海经商，赔了一大笔钱，老婆跟人跑了，他死过一次，没死成，再醒来就这样疯疯癫癫的。据说他还有一个姐姐，原本他是和姐姐住在一起的，后来姐姐老了病了，让孩子们接走了，就没人照顾他了。“以前穿的也是旧的，可从来没这么脏过。”“嗐，原来他姐姐管他，衣服也干净，也有口干净的饭吃，你看现在·
··”我见过他早晨向早点摊上要吃的，被挥着炸油条的长筷的老板赶走，也见过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冬天的时候，给在路边坐着的他送去一杯热豆浆。只是后来他疯的厉害了，经常手里拿着一根树杈，随意抽打，驱赶他的人越来越多，敢靠近他的人却没有了。
这一年的冬天疫情突然到来。小区限制出入，商铺门店路边摊都关了，原本冬天就显得冷清的马路，在这个冬天里更加冷清，气氛凝固，显得有些异常。后来小区解禁了，商店商场陆续恢复营业，再后来路边摊也重出江湖，人间烟火气又充满了各个角落，一切仿佛又恢复到从前。天暖和了，天热了，天又凉了，然而疫情也再一次席卷而来，这一次的疫情离我更近了，它切实出现在了我生活的城市，好像一夜间被按下暂停键的城市，所有动作都戛然而止，办公桌上还放着没做完的报表，课桌上的课本还没有合上，发生的太突然了，所有的都没有准备。本来要去上班的人，早上看到封锁小区的通知后，纷纷给工作单位打电话请示，才知道原来每个小区都已经封闭，只进不出。我站在家里窗户旁，看着整个小区，安静的有些吓人。楼下只有一个裹着花棉袄，抱着小狗的女人走走停停，像是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