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三声枪响(2)
屋内酒杯碰撞而发出的一阵叫唤将高个思绪打断,他听出龙二粗犷有力的声音夹杂在其中,还是同几天前一样富有生命力。高个将手头的汗往衣服上抹了抹,连同被擦拭掉的还有几丝胆怯。高个将枪栓拉动,漆黑的枪口正对门内,高个对矮个点了点头。
“去你……妈的!”压抑的情绪伴随着哭嚎声如岩浆般从矮个的嘴中喷涌而出,矮个用尽力气将门一脚踹开。
“嘣! ……!”
一声枪响惊动了沉睡在树梢上那只黑鸟,黑鸟奋力挥动翅膀直插入碧蓝的天,飞回十天以前。
“嘣!……!”
哐当,那只黑鸟应声落地。阿亮一路小跑过去一把将黑鸟双翅拎住,还来不及呻吟就被丢入那已满是松鼠和飞禽的麻袋中,麻袋内尸首挣扎了几下发出微弱的抵抗。“哥龙真是好枪法,一下午就打了这么多”。阿亮满是瘢痕且圆润光亮的头在不停扭动,献媚的笑着说道。旁边几位马仔也在极力附和。
回到家中,我用布照常将枪管一遍遍擦拭。家姐在处理黑鸟尸首,先是丢入滚烫的水中使羽毛软化,再用刀抛开内脏……看着家姐手法娴熟利落,自己好像还是火急火燎背着书包回家等着家姐做好饭菜的那个小孩,可是一转眼姐就要嫁人了。
听人说母亲在自己出生没多久就跟着一个大陆仔跑城里去了,父亲大多时间都是烂醉如泥,父亲躺在马路边被货车活生生碾成两半时自己才刚上初中。童年回忆同咖啡一样苦涩,只有家姐是其中一小块糖。父亲走后在过几年就不上学了,帮父亲酒桌上的一位朋友看赌场。八八年建省办特区,那时候椰城遍地是兴起的楼房,资本运作永远充斥血腥暴力,每次甲方遇到难缠客户都会第一时间联系我,我会在椰城当时最高档的万福楼摆上满满一桌,酒足饭饱后照例丢给他一把从云南仔那买的仿54式手枪,“要么你爆了我的头,要么我爆了你的头。”我每次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