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朝起磨墨，夕至搁笔，思君之意画不尽。(6)

熟悉的馨香和独属于她的墨香钻入鼻孔，她等了千年，他又何尝不是想了千年、忆了千年、画了千年？
直到博士的衣襟完全湿透，夕才渐渐止住哭声。
“我一回来就看到你哭鼻子，你羞不羞？”虽然话语有些责怪的意思，但语气中的温柔是藏不住的。
夕抬起头，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博士：“与你何干？”
“好好，不说这个。”
“哼……我们的孩子是个女孩，唤作望君。”
“望君……好名字。她如今在何处？”
“百年前她说什么要用双脚丈量大地，用双眼记录山川。如今大抵在乌萨斯地界。不过她每年除夕前便会回来，陪我过节。这百年来，年年如此。”
“哦……”
“莫说这些了，她过两日便会回来了。帮我磨墨吧。”
“好。”
墨锭在砚台上来回摩擦，整个画室顿时回荡着两者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千年未见，此时突然见到，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博士一心一意地磨墨，夕一心一意地看磨墨的人。
磨完，一摊墨汁填满了砚台，漆黑的墨面倒映着左右摇晃的烛火，还有相视无言的两人。
夕没有即刻起笔，只是问道：“此刻，我是否身在画中？”
博士轻笑一声：“哈。是画，又不是画。”
“何出此言？”
“我此刻戴着墨戒出现在你面前，你知道不能亲自画我，所以只能用墨戒复制我的画。而我从来没有画过有墨戒的我自己，所以这便不是画。但若是，我们本就是画中人呢？”
“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们在那位的眼中，便是一幅画中的人物。而多年之后，沧海桑田，世事浮沉。谁又知我们不会变成一个故事，被人传颂下去呢？”
“呵，若是听到自己的故事，想必也别有一番乐趣吧。”
“是啊。既如此，那又何必在意画不画的事？坚守本心，才是王道。”
说着，博士扭过头看向了你。
“你说是吧？画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