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头］后会有期(4)

“我们一起拿过很多冠军。” 
记忆开了闸门，捎带着久远的情感呼啸而来，喜悦的、振奋的，包括当时他们对于未来的无限憧憬。
“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比赛了。” 
酸胀感滞塞在胸口，她只能叹息。
“我们从籍籍无名处相互支持，走到人尽皆知，然后不上不下地过了好多年。”
“我退役的时候，心里想的全是他。梦姐以前说过喜欢一个人就是不见时想念，相见时欢喜。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他的。”
不然不会在退役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不舍，不会因为再也看不见他而不安，更不会因为错过他的消息而失落。
那些无措的、陌生的感情，大概都来源于喜欢。
她仰躺在床上看着灯出神，“他之前打比赛的时候，脾气可暴了，打着打着，自己反而急了。”
她说着，自己笑了起来，仿佛看见他在赛场上急得直跺脚的样子。
她翻了个身，看着同样倒在床上的小熊，捏了捏熊耳朵，“但是我们一起比赛的时候，他居然比我还能沉住气，我丢球的时候安慰我，得分的时候夸奖我，你应该不知道那种感觉吧。”她拽着小熊抱到怀里，“我们就是从一起比赛才开始渐渐熟悉的。”

“没有比赛的时候，我们就各自训练，有空呢，就说说话。可是他老逗我，也许我现在这么矮，就是因为他老摸我头。”
她摸摸自己逐渐长起来的头发，他指尖的触感好像还停留着，绕着发丝缠进了心里。
“开玩笑啦。如果我能早点察觉到自己喜欢他……”她话没说完，陡然停住，睁着眼睛回忆起一路走来的艰辛，如果能早些察觉，好像也不能怎么样。
“如果不能向前走，就走不到以后。” 
她太明白竞争性质的残酷，身边的队友、曾经的朋友，十多年里，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就争不到一席之地。
“我那时候，其实也分不出心力。”
从走到人前开始，压力就随之而来，希望、荣耀、未来、国家，甚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谩骂与诋毁，都让她心力交瘁。
“你知道吗，每次我看见那些人骂我，再怎么装作不在意，心里还是会难受。他每次过来逗我、惹我，其实都是在安慰我。”
“他会在等安检的时候帮我拎箱子；会在我落单的时候拉着我聊天；比赛时再大的失误他都不会怪我，只是跟我说有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