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撑——一起走下去吧(2)

麦克斯韦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向女孩倾诉心声:“听着孩子，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慈悲。恰好相反，有数不清的人命在我手上。”女孩有些震惊，但并没有做出评价，只是示意教父继续说下去。麦克斯韦稍稍清清嗓子，继续倾诉着：“曾经，我的母亲为了爱情放弃家里的一切，带着我这个尚未出生的未婚先孕的儿子去找到我的父亲，她坚信他们的爱情会有个美好的结局。”麦克斯韦眼圈微微泛红，玛利亚依旧沉默着：“但是她没有猜到，自己深爱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我的父亲要求母亲出卖肉体养活自己，对她疯狂的打骂。而我的出生并没有改变什么，我并没有让母亲的痛苦减半，而是为她亲手增添了另一份负担。”麦克斯韦攥紧胸前的圣辉，白银铸成的棱角刺入他的手掌，丝丝鲜血滴落下来。
玛利亚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扒开教父攥紧的手掌，用自己白色的修女服为教父擦去血迹。这一举动仿佛是刺激到教父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一行行泪水从他刚毅的脸上滑落，他并没有去擦干，只用手扶住额头继续说：“在这种折磨下，母亲撑不住了，她被我父亲那个恶魔亲手杀死了。在发现母亲死后，那个恶魔害怕了，于是他就想把我也杀掉。可是不知怎么，明明已经断气的母亲却爬起来拖住了他的脚步。于是我就用圣典结束了他的罪孽。”玛利亚紧紧攥住教父的手，用这种无声的语言安慰着他。

麦克斯韦再也忍不住泪水，仅仅一瞬，泪如泉涌:“当时，我看着母亲在地上挣扎的样子，她太痛苦了。于是，我就想着结束这种折磨，是的，我杀了她，就跟杀了我父亲一样。我甚至没想过要找医生救她。”他抽噎着，继续说：“我去救别人可能并不是出于善念，只是为了宽慰自己吧？我是个彻头彻尾卑劣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我替母亲死呢？”麦克斯韦将头埋下，默默流泪。
此时，玛利亚终于开口了：“教父先生，您并非卑劣。恰好相反的是，您是真正善良的人。”玛利亚靠在麦克斯韦身上，轻轻抚摸他说：“正是因为您经历过这些痛苦，所以现在的您才更不愿让您爱的世人们再次陷入绝望。您并没有为了财富不择手段，也没有沉醉于他人的痛苦带来的乐趣。在我们心中，这样的您是真正的英雄。”麦克斯韦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注视着天蓝色的玛利亚，他仿佛又看到了母亲那双慈爱的宝石般闪耀的眼睛。
玛利亚向后靠，用双手撑在床板上，对麦克斯韦说：“有时候我会抱怨命运对我的不公。”麦克斯韦疑惑的看着她，这个完美无瑕的女孩究竟忍受着何种命运的戏耍？玛利亚仿佛已经读懂了他的疑惑，微微笑了一下，向麦克斯韦解释：“在我还小的时候，我被父母因为严重的心脏疾病而抛弃。讲真的，那段日子真的不好受，我必须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旦情绪激动，我甚至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她苦笑着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在他们抛弃我的时候，我甚至不能流下一滴眼泪，我当时觉得我是多么冷酷，甚至比马车上流着泪的母亲还要冷酷。”玛利亚抽开双手，任由身体砸在床板上，继续说：“后来，在贫民窟里，我遇到了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在这个肮脏的监狱里，他是唯一愿意善良对待手无缚鸡之力的我的人。”在麦克斯韦忧伤的注视下，玛利亚将手轻轻搭在麦克斯韦冰凉的手上，温暖着他，也温暖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