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忧思不难忘(3)

闷油瓶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答应我。”
我一愣：“你是没听明白吗？我让你——”
嘴被堵上了，他居然用我的方法来对付我。
我想推开，奈何闷油瓶力气实在太大。火热黏腻的气息再度蒸上，平复的情绪又开始迷乱起来，我只能从间断的分离里去分辨自己的喘息和他说的话，整个人被死死扣在怀里，听他沉且有力地重复着那三个字。
不是询问，不是请求，反倒带着点愠怒，就好像村口的野狗又跑到院子里来偷鸡，好像平日逮到我在屋后的石缸子底下抽烟，好像明天要走的人不是他，是我。
“答应我。”
答应你答应你，谁又来答应我？
“……我不想你后悔。”
后悔曾经的轻率，将精彩纷呈的余生就这样锁在贫瘠的山村里，后悔一时的冲动，将失而复得的感情托付给一个注定无法偕老的人。
我看着闷油瓶，看着他用当年和我一样执着的眼神望着我，叹了口气。
都是借口。

是我怕自己后悔，后悔曾经的轻率，后悔一时的冲动，因为自己的执念将他也拖进这无望的思念中，就算知道这些不过是在庸人自扰，我还是会在某一刻禁不住地想，如果我们的结局是一个可以预见的悲剧，那么干脆就不要让它开始。
可惜，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幸好，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答应我。”
我叹了口气。
“现在是凌晨2点，天亮之前，你都有机会，”我道，拿起桌上开封的裁刀。
“一旦天亮，你要是想反悔——”
我用刀尖抵住他的胸膛。
“我杀了你。”
与其某天眼睁睁看着所有的一切全都回归原点我却再也无力抵抗，既然由我开始，那便由我结束。
裁刀落地，闷油瓶的表情淡淡的，似乎早已预料我会有今日的妥协，若不是抱过来时用力到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都觉得这仍然是在梦里，一切都是虚妄。
“我答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