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第七章(2)

路思存抬头，一条手臂向他伸来，一条要将他从绝望中拽出的手臂向他伸来。
校外，一家餐厅内，路思存和父母在包厢吃着午饭。
饭后，陆远明看着时间1点10分，说道：“六点的飞机，现在还早。思存，你还想说说山么？
片刻，路思存回道：“想。”
路思存忘了具体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山，大约是在13岁夏夜的梦中，在他问了父亲自己名字含义后的不久，他在梦中见到了山。
第一次见山，路思存就感受到自己与山之间有奇特的联系。一种欲望也在心中凝聚，他想要攀爬这座山。
翌日梦醒，他并未同其他梦一样，被现实消磨殆尽，最终成为一份普通的记忆。它成了比现实更为高深的存在，此后，只要路思存想要，它就会带着奇特的感受与欲望一同出现。
那时山还不高，也不很陡峭，虽是艰难，却能一直前进。
路思存对山是喜悦的，山带给他乐趣，山带给他意义。他希望山能一直存在，陪伴他的一生。
可是，有一天他摔下来了。没有灰心，没有气馁，甚至没有失落。
他埋头继续攀爬，又摔下来了。
一次次的跌落，一次次的攀爬，最终，遍体鳞伤的他抬头看着山，他哭了。现在的他，在山面前只是渺小的一点。
此后，他再没有爬过山。

“那你还会去想山吗？”路远明若有所思的问道。
“我不去想要它出现，它不会出现。” 
路思存否定着，可又说道：“本来是这样，可一段时间过后，它自己出现了。”
“之后情感在时间的积累下，你成了现在的状况。”陆远明推测道。
路思存点点头。
“思纯，你有想过看看除山之外的地方吗？”
“有想过，可我不想做，我抗拒这样做。”
路远明想着路思纯的话，梳理头绪，思考着。终于他理解了，也明白了。
接着他在手机上操作一番，和妻子说了几句后开始和路思存交谈
“思存，你看见山后就一直在爬山，你有想过爬到山顶会怎样吗？”
路思存：“我以前想过，我虽然一直在向上爬，可我好像并不想爬到山顶。”
“对，你不想爬到山顶，所以你想到什么了吗？”路远明期待着。
“只要单纯享受就好，不要在意他的高度，不要在意是否会跌落。”路思存失落道：“可是我无法做到不去在意。”
“你不只是无法做到不去在意，你甚至无法做到不去非常在意。”路远明帮路思存补充道，同时在心里叹道：因为你用山取代了你的人生，取代了你的全部。
路远明接着说到：“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就是你真正的问题所在，也是我下一个要问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