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想——华雪染密林（一）(2)

“落梅馆？未免有些肃杀。”嘟囔着迈步入门。吾明抬头细看：石壁木雕，小造像主塑像，不过一屋而已，却做工考究，即使是高中在读的吾明也从身形上看出些令人感动的执着。“若要歇息消渴，请随我来此。”一位常服打扮，父辈男子客气地迎着吾明到正堂喝水。四顾一番，吾明才发觉寒梅馆保持着如今难觅的院落装扮，书房卧室俱全，留给神位的空间不大。中年男人边沏茶便开口：“不要见怪，我这寒梅馆半供半住，一家儿女都在此。本是小庵，祖上修补到这番，也算是绯想难得的乐土了。本人姓韩，并非祀神的出家人，不必拘谨。”见韩先生的热情，吾明聊起自己将要开始的转学生活，聊起这绯想城出众的气质。“凤岚一高？家女犬子都在那儿念书，真是有缘。来来来，结个友相扶持，”韩先生颇高兴，“皓曦、若芷，出来见见新同学。”话音刚落，后院方向传来花架倾倒的声响，一阵苦恼的低语，急促奔跑的足音。
不过十秒，名叫芷兰的姑娘便早于兄长立在爹爹面前。双辫马尾，眼神炯明，上身清凉白底套袖短衣，下着蓝纹间红盖膝裙，公道地说，真是极美丽的生物。问好，入座。吾明笑言：“叔叔有此姑娘，家中少许多寂寞吧。”韩先生摆摆手：“若儿生性促浮，快乐长添，烦恼倒也不少。刚才碰倒花架可真让人见笑了。”若芷撇撇嘴：“吾明，别听我爹气话，从小教我典籍文章，行动举止也时时纠正，真无聊。”韩先生听着只是微笑着摇着折扇，眯着眼望着蓝紫色的深空。扶起支架时的嘎吱声，水流哗哗，严实的步伐声，是皓曦出来了。衬衫长裤，眉宇间神似韩先生，可靠、温柔，模范长子。握手，入座。仨人用一个夏日的午后成为值得倾诉的良友。吾明迈步出门，回首告别。粉橙色的天空下若芷的发束轻摇，双手挥舞；皓曦插着腰微笑，吾明的内心竟升起无念无想的纯真快乐。

第二幕—入社
非道山的枫树已经染霜，风岚一高的教学工作如期展开。吾明应约在浮华林下等着韩家兄妹。时间六点半，风裹挟着乌发，遮着若芷的脸，将兄妹俩的嬉笑声托过林梢。绯想是充满碰撞刺激的梦幻，这梦幻有妖娆的形体、醇酒的烧灼、惊人的秘密。这种过量的冲击与性情平和的吾明而言过于惊惧，过去的夏日里他走入这座密林般的城市——失望至极。酗酒之后的醉态、男人间的斗殴、女人间的猜忌、堕胎纵欲、保守固执，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一样不少。在这个九月的早晨，若芷的笑声令吾明有些恍惚。“有什么想加入的社团，吾明？”若芷拢发夹于吾明和皓曦中，随意问起。盯着掠过的苗圃，有些出神，本就不善社交，也无过人的特长，吾明实在对自己没有自信。“大概……没有参加的想法，也没有认识的朋友。”吾明不置可否，闭上眼想再补一觉。若芷却不满于敷衍，边吃着哥递来的桂花糕，边含糊着极力拉吾明入文学社，“唔，有独立的活动室，光线好，唔，还有学姐整柜的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