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与地的旅人】第四章 沙漠旅者(2)

夜晚，沙漠行者停留在一处背风的沙丘后，沙漠夜晚的冷风轻拂过大地，卷起细微的砂砾。沙漠行者点起了一团篝火，勉强驱散了一点沙漠夜间的寒意。他们邀请衣着单薄的少女浅坐在离篝火最近的地方，她也没有拒绝。
篝火前摆了一些干粮和烈酒，有人拿出了吉他，像过去的每个夜晚那样弹琴唱歌饮酒。在火光映照的夜色中，他们看见之前一直面无表情的浅笑了，就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的笑容，让他们确信面前这个少女是实实在在的人类而不是什么有神性的幽灵。
“旅行者，你会喝酒吗？”“沙漠行者”的首领倒了一杯烈酒给浅。
“会，当然会。”浅接过酒杯，“这一杯敬旅途吧，无论是现实还是棱晶，旅途是人类的起点，我们现在的一切历史都起源于五万年前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类的旅途，也正是因为它，我们才能在这里相遇。”
浅仰头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然后吐了吐舌头。她苍白的脸色泛起一阵红晕，看起来更像真实的人类了。“我还会唱歌，还会弹吉他，介意让我唱一首歌吗？”
沙漠行者递给浅一把尤克里里，她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几缕柔和的音调从她指尖飞出。浅轻轻喘了一口气，弹响了第一个音符。
我曾看过整个世界

从新加坡到阿伯丁
你要问我哪里最美
我会说是桑给巴尔
那曾经是一段艰难的旅程
十个星期都在海浪中浮沉
我曾诅咒世界
曾对暴风唾骂
也曾吞下咸涩海水……
少女的歌声中夹杂着风声和火声，穿过漆黑的夜色，来到所有人身前。她的歌声如同一个感情淡漠的低智能机器人，平静地叙述着一个仿佛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在几十年前，这样的歌声或许平平无奇，但在这个所有人都听惯了甜美合成音的年代，浅这种普通的歌喉反而拥有更为摄人心魄的魅力。
一曲终了，浅把尤克里里随手递给身旁的一个人，又像刚刚和他们见面时一样安安静静地坐着。沙漠行者依旧和过去每个夜晚那样饮酒唱歌，如果有其他旅行者暂时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他们也不介意拉着那个人一起狂欢。但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个木头一样的少女不喜欢和别人说话，虽然她脸上的冰雪看起来已经融化了，但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渐渐地也就没有人在意这个名叫浅的少女旅者了，对于“沙漠行者”的一行人来说，这也是一成不变的一个普通夜晚。
但“沙漠行者”的首领和浅都知道对方还有话没说。
当所有人都睡下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沙漠行者”的首领裹着厚厚的外套来到营地外，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一名三级“管理者”，他也因此能注意到很多被别人忽视的东西。他看见旅者浅坐在一座低矮的沙丘上，漫天耀眼的星光为她披上一件银色的披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