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板的故事2(9)

五年前，她躺在病床上，身边是已经停止无用的医疗仪器，她用期盼的语气，脸上带着的欢快的笑意，对我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我当时在做什么，哦对了，垂头站在床边，就那样站着，右手掌被人狠狠的握着，肩头湿润，伏着一个小脑袋，依琳比我更悲痛欲绝的的哭着。她是我亲手送走的最后的亲人，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仅剩的至亲血缘。短短五年内，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十年前，那个小小的努力发展的城市发生了一场小小的核爆，小的只摧毁了郊外无关紧要的工厂，但却让小城几乎所有人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污染，而这时候已经无人估顾及这场据说是因为操作失误的爆炸是怎么发生的，那微弱的不足以传遍九州大地的爆炸声仿佛是一声莫名的讯号，随后各国都开始爆发了小规模的战争，国家层面上仍然在紧绷着僵持着，但这些偏僻城市，边境城市的人们都嗅到了危机，开始积极努力的寻找更安全，更发达，更能被第一时间保护的地方，一窝蜂的搬迁走了，渐渐多起来的无人之地更是纵容了混乱的发生，但仍然有人执着不肯搬迁，或者是，这些已经被严重污染的人们也找不到其他的栖身之所了。我和依琳从繁华的临海能够再次回到故土时，一片狼藉满目疮痍等等之类的形容词在我脑海里不断闪过，但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仿佛和记忆一般无二的各种场景，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小街上仍有各色小吃出摊，主干道上依旧车水马龙。

或许是侥幸的自我欺骗，也是不甘认命的心理作祟，被封锁的这个小城市里的人仍努力像往常那样生活着。繁忙的，碌碌的。
我动用了在临海积攒下的人脉，接走了她和我一向不太待见的弟弟顾念，号称最先进的临海第一医院里，仪器兹拉作响，裹着医疗服防护服的护士医生站在里面，对透明墙外的我一次次摇头。她的变化来的太快，也衰弱的太快。长长的旅程更是给她已经外强中干的身体环境带来了不可逆的损伤。
顾念小小的身体在病床上不停的颤抖着，一直没停过的高热烧的他小脸通红，他当时离爆炸的地方不远，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闲不住，周末和朋友就在不远处的山坡烧烤，爆炸的余波产生的震动让他有一瞬间的眩晕，也让他手里的铁签子趁机穿透他的皮肤。他的炎症久久无法消退，手臂和小腿裸漏出的伤口也没有愈合一直向外渗这血，这孩子还没有手术床的三分之二长，蜷缩起来小小的一团，我盯着那个红白色的团子，几乎想不起来是为什么离家不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