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湾/亲情向｜我们回家(3)

谁叫你曾经弄丢我了呢。
可又似乎不只是这样。
“……小梅，你要理解。”王耀垂下眼，眼睫遮住了他的视线，林晓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理解……她理解他，他有诸多的无奈和痛苦，可是，谁又来理解她呢？
无数个异国他乡的夜晚，她睡不着，披上衣服靠着窗户看月亮，思念故国的兄弟姐妹；她笨拙地学习本田家的礼仪，遭到训斥时总是想起那个手把手教她使用筷子的人；她咽下一口又一口自己吃不惯的食物最后又偷偷地吐出来……不知道大陆那边的家人有没有像她想念他们那样想念她呢？
再不习惯也会习惯。时间久了，她已经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学会了优雅地行日本礼，并小口小口吞咽下各式各样的寿司，既然回不去，那不如就这样吧。就在她将要忘却时，本田菊却告诉她：
“你要回国了，王耀来接你。”
“……”她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再抬头看见桌上五颜六色的寿司，却一下子没了胃口。

时间过得仓促，她还没有准备好，就被塞给了王耀，和他坐船回到睽违多年的家。
说来讽刺，她走的那天晴空万里，是阴郁多天中唯一一个好天气，平常的话她肯定是要闹着王耀看剧的，可那天，她穿着单薄的衣服，头也不回地登上了船。而今天她回来，却是阴沉沉的天气，雨点将下不下，倒是照应了她的心情。
王耀打量了她的日式发髻、和服和木屐，皱了皱眉。林晓梅敏锐地注意到了，于是甜美地笑着问：“どうですか。私はこの服を着てとてもきれいでしょう。（怎么样，我穿这身衣服很好看吧。）”
她穿的是正红打底绣着曼珠沙华的和服，宽大的袖子和合适的剪裁都衬托出美好的身姿，相比于以前的活泼可爱，她现在举手投足间满是风情。可在王耀看来还是那个穿着淡雅颜色的汉服、提着花灯坠着荷包的咋咋呼呼拉着他到处乱跑的小姑娘更像她。
王耀攥紧了栏杆，半晌才说：“你以前很好看。”
林晓梅顿觉无趣，也不顾淑女形象了，半倚在栏杆上，闲闲地问：“你说的‘以前’是什么时候？”说罢她心中隐隐的郁结稍稍解开了些，说不上为什么。只是太久没说中文，她已经有点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