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记·维瓦

从山脚边来了年轻的旅人，她背着比身体还大的麻布包，头发乱得像粗糙的棉絮。她找了一片清静的树荫，倚着树干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就走了。连泥土地上的脚印也被风抹平。
她要去哪里呢？
如果她还在那儿，她就是神采奕奕的哲人热衷讨论的“自由意志”。她会惦记着离去之物的痕迹，将爱慕留给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每一片林荫，每一缕晚霞。
但土地养育了她，她终究是要回到土地的。
当腐朽落叶的海洋翻腾起灰白色的波浪，她就是苏醒的森林。她在过去、现在，以及将来。她在比针尖还小的角落，她又在天穹与天海，在每一片神圣的荒漠。她藏在一切生命的记忆里，她就是生命的记忆。
如果她还未离去，就有亿万个离去之物的想念，既是叶子、花、林荫和晚霞，又是她那瘦小身躯的一部分，而她终究也要回到它们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