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旅客第四章(2)

还剩十步，五步，三步……
我要抓住亮光了!
一刹那，头顶的石壁崩塌，将我的半截身子盖住，如同蜗牛，亦如五指山。周围零碎的石子上赫然出现了一张赤裸的大脚。棕黄的指甲，指节上凸出的鬃毛，每个脚趾都头圆枝壮。青紫的外皮，如同寒冬腊月赤脚行走上五里路一般，根根青筋暴起，使整个脚掌看起来如同肿胀了一般。湿润的泥浆裹在脚底，中还夹杂草根枯枝。
抬眼向上看去。正是那猪头人身的野猪精，猪精此时身穿破碎的新婚服，一段段红绸子挂在满是破洞的红布上；支离破碎的刺绣尚还可以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出原来这里刺着个龙凤呈祥，可惜如今已成鸡飞狗跳了。它大口地喘了几口粗气，随即一脚躲在了我的腰上。顿时，胸腔内一口鲜血止不住的翻涌，不等反应便如喷泉一般从我的口中喷洒而出。腰下也没了知觉，只是感到后半身带着前半身不断的摇晃。疼痛却出奇的消失了，任由我如何喷血、痉挛，都没有任何一丝感觉。
猪精嘴角露出了骇人的笑容，如同在石膏上用裁纸刀沿抛物线向上划了道口子一样，眼睛瞪大如同车厘子，直勾勾的盯着我，像是在享受这一瞬间一样。隆出的獠牙上挂上了一滴滴水点，我打心底希望那是露水。
盯了我半晌，见我动静逐渐吃顿后，这死猪头竟从身后的腰带中抽出三个物件，重重地甩在了我的面前，我用胳膊将身躯支棱了起来，奋力摇了摇满是耳鸣的脑袋，努力瞪大眼睛，好不容易驱散了眼前的模糊，对焦后竟看到的是：一把断剑，一片粘血的纹蝶蓝手帕，和老道头顶的头冠。我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只能痴痴地看着、只能痴痴地瞪着、只能痴痴地哭着。直到力气耗尽，无力地倒在血泊中，脸贴在滚烫的血面上，放任眼睛一开一合的频率慢慢减速，脑中的困倦席卷全身……

到头来，我连殊死一搏的力量都没有吗？
“滴答，滴答，滴答……”不知过了多久，怀表表针转动的声音渐渐传人了我的耳中，越来越清晰，愈来愈急促。接着，只感到周身暖洋洋的，在胸口好似水流一般，向周围四散开来。
再次睁眼，天空如同一块大幕布，宛如一片深黑的海洋，深不见底。繁星如海上浪花，明亮、繁多。远处鸡鸣声响起，几声犬吠传来，回头望去，依旧是那么繁荣，人们张灯结彩，如同过节，老老少少随风而来的只有笑声。
这正是我和黑子行动的前一晚上，回过神来，我猛然一个哆嗦，这是?我又活过来了？!喜悦与不甘相互编织，缠绕在心间。一旁的黑子见我这兴奋劲，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眉毛拧成了麻花，嘴巴拉的长长的，带动这两道纹横批在嘴两边，愣是半天才挤出来了一句：“没病吧？”我脸一黑，没好气的回道：“刚刚差点死了，到鬼门关门口看我没票又把我踢上来了!”对视几刻，随后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笑后，黑子眼睛顶着前方，缓缓开口说道：“其实你不是时子吧。”
无言以对，我只得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原来的时子呢？”我想了想，回道：“现在我和他是一个人，我也叫李时，我有着他的记忆和经验。”这回是黑子无言，重重的呼了口粗气，沉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