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不可以说鬼故事·（蜜蜂）(2)

他看着孙女把那只黄黑相间的虫子挑出来，完全没了胃口。
4
但是这不是最糟糕的。在一个傍晚，他和老友下完棋回家，老伴神神秘秘地说喜欢他买的球。
“什么球？”
“你放我床边那个啊。妞拿去耍了。好久没见妞这么开心了。”
5
小孙女在房间，他开门时正看到她拿着一只勺子去戳一个成年人拳头大小的蜂窝。
“球？”
孙女局促不安地放下勺子，声音小小地说：“是蜂窝啦，奶奶看错了。”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
他走近了才发现桌面有好几只被碾死掉的蜜蜂，粘液散发出淡淡的恶心的味道。还有三两活着的蜜蜂从蜂窝里冒出头，蠕动着。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这个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担心受到责怪的活物不是自己的孙女，而是一只发出嗡嗡声的怪物。
他把那一小块蜂窝扔掉了，也不去想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床边。
他意识到，这个家里，一个眼睛不好的老太太和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孩正在慢慢走近危险。而他无法向这两个人表达自己的困扰和恐惧。
源头是那一副挂画。
它在妞的房间门上，在门的背后。
6
吃饭的时候他问孙女：“能不能把你门后的挂画给我？我给你买张新的。更漂亮的。”

孙女对于他二话不说把自己的“球”扔掉有点隐蔽的怨言，又要拿走象征奖励的挂画，不乐意了：“不。我就要那幅。不许偷偷拿走我的。”
他知道孙女的倔，心底焦急透了，但是也不再说什么。
第二天他把孙女送去学校，匆匆忙忙赶回家打算扔了挂画。
刚推开妞的房门，接到儿子的电话。
“爸。”
“哎。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妞她……”
他一下子打断了儿子的话，道：“我刚刚把妞送去学校了。她不在家。”这是因为太紧张了，如果儿子站在他面前，可以看到他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动。
他推开了房门，站在挂画前，看着画上密密麻麻的黄黑的蜜蜂，仿佛要胀破纸面飞出来。
“爸。”儿子很无奈的语气。
他没出声，感觉有虫子的肢节爬过头皮，他听见嗡嗡的呼吸颤抖的声音。
有嗡嗡声，比以往更加明显。
“妈走之后，我把妞接过来，你一个人在老家没个照应。你脑袋这几年越发糊涂。要不你也搬过来……”
他听不到儿子的声音了。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镜上，那只黄黑相间的虫子慢慢爬上了他的眼镜，然后趴在左眼镜片中央。
是一只蜜蜂。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