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迷藥(4)

这里的客人永不会短缺。
一个高大的白面男子走到女人身边凑近她说了句什么，她摇摇头大声笑起来，身子向后仰去。他伸出手轻轻扶了她一把，看得出来，她真的有些醉了。他抚过她的腰身，很僵硬，大概太久没有被男人碰，这样的女人才有意思。白面男子嘟囔一句转身离开了，他微笑着看他离去，大概已经猜到他跟女人说了什么。而她，拒绝了。
他在一本书上看过：酒精，是诱惑女人最好的迷药，无论怎样假正经的女人都经不住酒精与美色的诱惑，双管齐下，他会手到擒来。
一杯一杯，他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其实他的酒量很好。遇到感兴趣的女人就会更好，他不想灌醉自己，甚至有意在克制自己喝酒。他对她越来越感兴趣。
女人站起身朝洗手间方向走去，他目送着，看有没人中途截住她。片刻之后，她出现在人群中，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严肃，看来是洗过脸了。她低着头谁也不看，经过拥挤地段时，她伸出手护在胸口，生怕别人碰到她。他看得出来，这是个有洁癖的女人，不会随意跟人过夜。
女人回到座位之前，在他手中塞了一团东西，他捏过那团纸放进口袋。两分钟后，他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借着昏黄的灯光，他在洗手间打开了那团纸，一张酒单里裹着几张大面额的纸币，酒单背后还写着几个娟秀的字：我先把小费给你，免得一会儿喝醉了忘记。这样，在你想离开的时候可以离开，不会担心我不为你的劳动买单。手机一会儿给你。
抬起头，他看着洗手间墙壁上悬挂的壁画，纯洁的女孩裸身怀抱着水瓶，窈窕的身躯，清澈透明的眼神。那是一副娱乐场所最常用的世界名画的赝品，他不知道画家的名字，只大概记得这画的名字叫：泉边的少女。
今天他才第一次仔细看这幅画，有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在心中升腾，是怎样的感觉，他说不出来。他厌烦了那些恬不知耻主动凑上来满口喷着酒气揩油的女人，而这个女子，自始至终没有触碰过他一个指头，双手只是放在吧台上。
回到吧台，他决定多留一会儿，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他不希望在这个女人喝醉之后，被别的男人带走。
他不再喝酒，只是端着杯苏打水站在一旁看她喝，看那些来与她举杯的男人一个一个被拒绝。
夜更深了，很多有了收获的酒客纷纷站起身来买单，然后拥抱着各自的猎物离开。女人垂着脑袋坐在高脚凳上，很久很久之后才抬起头来，灯光照射着她的双眼，迷离、醉意熏染，泪光隐隐绰绰。她将手袖胡乱地擦掉眼泪，双手扶着吧台发了会儿呆，然后站起来朝取衣间走去。看来，她要离开了。她没有把手机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