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比菈塔，从结缘到结婚（结婚篇）(6)

给活人化妆和为逝者整理仪表根本不是一回事，自认为已经见过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种脸的罗比菈塔今天撞见了她没见过的百分之一。
哪怕是最沉稳的大腕明星也不会比他们更安静，哪怕是最容易紧张的新人演员也不会比他们更慌张。
他们的脸——这年轻的脸蛋——上刻满了恐惧，但是他们却是那么安静，好像因为自己的无力，只能接受死亡的结局。
她突然明白这表情了。
这是无奈啊。
这是绝望啊。
每一次挥动刷笔都是折磨，每一次构思妆容都令人头痛欲裂。
但是罗比菈塔并没有胆怯，无论身体如何不适，她都知道，这些不比她大的孩子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命运，为了感染者的命运而牺牲的。
他们是英雄。
能够为英雄化妆，这是荣耀。
于是，她突然明白他们需要怎样的妆容了。

只要淡淡的一层，只需要抚平他们的恐慌，让他们平静下来就好了。
让他们平静下来吧，像英雄一样接受死亡。
像英雄一样谢幕。
罗比菈塔说过，她化不出博士胜利时的喜悦，但她的技术足够摆平英雄们脸上的无奈。
这样就够了，在死寂中，笑容是违和的。
铺平的嘴角，这样就可以了。
普通的面孔，这样就可以了。
在完成入殓的工作后，博士似乎对罗比菈塔说了什么。
是道歉的话？是客套的话？是感谢的话？
不记得了，罗比菈塔当时很恍惚。
她只感到一阵异样的冲动，迫使她逃离了他们，逃离了他。
她没有回到工作室——工作室太冷了，会把她拖回对死亡的畏惧中。
她逃回了那个已经一个多月没呆过的宿舍，推门进去，里面已经充满灰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