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泽×我】池上芙蕖却多情(4)
他又笑了:“小傻瓜,如今的你,文也不成,武也不能,浑浑噩噩,败事有余,你有什么资格,自称他凌晏如的弟子?”
好家伙,这就是传说中的用最温柔的嗓音说出最狠的话?
我还想反驳,他却把玩起了那朵大荷花,漫不经心道:“你连做我的弟子,都不够格。”
我幽怨道:“你既认识我,想来便是我哥的那位朋友了,你绝对是他派来激我的!我才不上当!你以为你很聪明吗?我哥也是,如今天下局势动荡,去瞎凑什么热闹啊?什么振兴家族,明哲保身才是正经,仔细哪天阴沟里翻了船,可不只损失一卷书而已了!”
他似乎没想到这个题还有这个解法,举着莲花楞了一会儿,旋即笑得开怀:“哈哈哈,花家小女,着实有趣,你兄长说你糊里糊涂,我看你这小肚子里鬼主意多着呢。”
他拿着大荷花在我眼前晃了晃,道:“你很喜欢荷花?”
我点点头。
“可惜了,它在我手上,我下一刻,就能将它碾碎,”
这不着调的好看混蛋!连荷花都欺负!
我忙去抢,他却仗着手比我长,将花举得老高,我气道:“你不愿要便还我,我送我哥去,你那书我再想办法就是!”
他却置若罔闻,自顾自道:“倘若是凌晏如,只要他想,你所喜爱的这片莲湖顷刻间就能被付之一炬,你所不愿振兴的花家,被多少人虎视眈眈的开国世家之一,以及你的哥哥,你留得住谁?”
这突如其来的话像一道刺,刺得我不再巧舌如簧,我承认我这几年确实在逃避,逃避承担家族的责任,逃避面对这个暗潮涌动的局面,我将自己裹在他的青衫里,拒绝交流。
他见我丧了,又拿莲花在我跟前晃悠,语调轻快:“你看,我说过了,别说凌晏如,你连成为我的弟子都不够格哦。”
我气结,这人和我哥一般大,不过十六岁的少年郎,还敢自称人师,但是他说的话又很气人得非常在理,而且还很好看,后者绝对不是主要原因。
“十六岁!”我一把抓住晃得我心烦的荷花。
“什么?”
“十六岁!待我十六岁!且看我比之今时的你又如何?”
他弯着眉眼笑起来,并未应承我这幼稚的约定,只轻拍我的手,柔声道:“花既送人,便是我的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我又没真要抢回来……乖乖收回手,他也不再逗我,倚在一旁赏起湖景来,我偷瞄他,阳光将他的轮廓描摹得更加柔和俊逸,袖口的玉昙花光泽温润,却是比不上他远眺的眸。
你问我们这没船桨的小破舟是怎么靠岸的?那当然是我哥等了半日贵客无果,听说我又失踪了,索性先来我常常光顾的莲湖逮我,结果看到我和他的贵客在湖中央漂着,甚至越漂越远,最后喊了船夫弄了纤绳把我们给拉回去的。
后来才惊觉,他连名讳都未曾对我留下,只隐约听得别人称他“玉公子”,出于某种莫名的倔强,我也不曾询问兄长。我不知道那个好看的青衣公子是否记得我这个不省心的顽劣丫头曾经要和他比一比彼此的“十六岁”,荒唐的一面之缘,我再未见过他,连一封书信都未曾寄予,怕是真的忘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