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如龙,气吞万里(3)杀局(4)
古之名将,有将兵与将将的区别。部曲过千,力敌万人,勇冠三军,是为将兵。屯兵十万,有战必胜,攻略必取,是为将将。中国典籍里面将兵之人鳞次栉比,将将之人凤毛麟角,足见部众人数到达十万以后,考验领袖的已非寻常战技,而是资质人望四个字。
天下归心,士卒用命,这世界上能做到这两条者,几希。
小田原城中的北条氏康见北兵势大,失掉河越夜战时的锐心,不敢与相争锋,遂决定笼城自守。小田原三代坚城,堆粮如山,器械充裕,就算固守个两三年也不在话下,何况还能向骏河与甲斐两地乞求援助。
关东十万大军高举“毘”字大旗层层包围小田原城足有一个月。城中歌舞依旧,升平如昔,倒是城外诸侯勾心斗角,矛盾重重。这些参阵豪族一部分是不满相模北条往日的欺压,想要讨回公道。一部分是呼应关东管领吁请,前来靖难平乱。更多的则是追随大势来捞取好处,打打太平拳赚些功勋,多得财物领土作为回报。
之前顺风顺水,势如破竹的时候长尾景虎还能凭借管领名号弹压众人,如今指望这些油滑的关东豪族登城杀将那是绝无可能。打落水狗人人乐意,搭上性命可就敬谢不敏。等到武田和今川的援军开至相模边境,长尾景虎叹息一声,情知事已休矣,解围而去。
临行之前,景虎率众参拜镰仓鹤冈八幡宫,在源赖朝木像前改名上杉政虎,正式继任关东管领职位。后来他取得将军足利义辉所赐偏讳,又改名上杉辉虎。因其法号谦信,后人习惯称之为上杉谦信。
传说八幡宫参拜期间,管领家旧臣成田长康不满上杉谦信轻视之,不告而别。稍后其他关东诸将议论纷纷,渐渐也就疏远上杉,各自返回领地。说来说去,谦信空有管领之名,却并没有维持关东区域和平稳定的实力保障。
入关易,守关难。上杉谦信驰骋南北,气吞万里,终究只得了一份虚名黯然返回越后。
回程期间,上杉谦信接获军报,武田信玄果然前出北信,在川中岛千曲川附近修筑起海津城,由高坂昌信驻守。前几次川中岛战役甲越双方基本是大军对峙,久战以后各自退兵,算是个无果的结局。武田筑造海津城,恰似在川中岛先手落下一子,自此北信之地不复为越后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