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心27【忘羡／年下／帝王湛／帝师羡】(3)

里面没掌灯，只剩夕阳余晖透进金缕木格窗棂，蓝忘机似笑非笑看着他缓缓踏进来。
跪着的人听到足音，后背微微动了动，想到皇帝在旁，咬着唇把目光钉死在地上。
魏无羡扫了眼殿内情形，视线落在千面首足下，一滩血迹已经凝固，手背上竖着扎进的瓷片。
“陛下。”
蓝忘机哼笑一声，“魏相舍得回来了？”
魏无羡不语。
沉默半晌，盯着他看了很久的人缓缓开口：“你这张脸朕还真看不习惯，换回来吧。”
千面首担忧地悄悄侧头，眼神撞上魏无羡波澜不惊的眼。
如果要死一个魏相，不如就让属下替了吧。
而魏无羡却在想，这张脸留着，死的便是千面首而不是他魏相。
“换吧。”魏无羡道。
千面首身躯一震，手指用力扣住地面，创口再次渗血。
“本相的话，你听不懂了？”魏无羡冷了语调。
千面首挣扎数息，最终闭眼而起。
蓝忘机低低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直到响彻整个内殿。

“魏相，您看，黑龙卫的人只听您的，朕，指，挥，不，动。”
魏无羡神色不变，掀起袍角直直跪了下去。
“臣，恳请陛下赐罪。”
……
“这是谁家小儿郎，这般凤表龙姿？要是笑一笑，不知是多少女子香闺梦中人……”
“喝过花酒吗？要不要哥哥带你去舞乐坊见识见识~”
“四时美景在江南——春赏百花色，夏饮冷泉水，秋来五谷登，冬踏千秋雪~那风里雪里都带着香甜~”
“小小年龄，别总皱着眉头，世上有什么事解决不了，无非多用点心思，多花点时间罢了。”
你可用美色祸国？
“应当算吧。”
“臣做好一去不复返的准备了。”
“陛下亲启：粮草药物备齐，不日抵达边境，勿忧。另呈上玉龙兵符，可控黑龙卫。”
“不认识，我又不叫魏相。”
“湛湛，我还想要。”
“我冷，谢湛。”
……
如今，这个人就跪在他脚下，跪在这满地碎片上。没有屈辱没有妥协，连瓷片扎进血肉的痛感都看不出来。欺瞒圣上、手握重权，像是默认不讳，轻飘飘一句“臣恳请陛下赐罪”是持着他不敢杀他，还是认定没了他他就做不好皇帝？或者……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索性破罐子破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