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②(2)

我看了一眼这个还不到我胸前的小女孩，笑了出来。小人鱼是笨到连身份都搞反了啊。
我想逗逗她，于是问她：“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她满脸藏不住的开心让我也特别想笑。
她看着我，一脸天真地说，美人鱼成年的时候才会浮出水面。
原来人鱼也会看自己的童话啊。
她接着很幼稚地问了我好多问题。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来这是一条没有下过水的小人鱼啊。
她最后问我，能不能做朋友。我才想起来，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她居然和我道歉了。明明不是她的错，她明明没有错。
养父说人鱼狡猾，可是这条小人鱼明明好骗得很。
我竟然还答应了，可能是小人鱼一撇嘴要哭的样子太丑了。
我回去以后连着半个多月都没有再出去。有点害怕再碰到她。
我想了很久，决定告诉养父，我要离开这里。
他一巴掌打的我倒在地上，他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跑了出去，不知不觉走到海边，没想到又遇见她。
她又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我身边，居然已经长到我的肩头高了，小人鱼果然成长地比人类要快。她还问我脸上是怎么回事。我随便编了个原因骗他，我说是我在海里游的时候没刹住脚，她居然又信了，还颇有兴致地要给我展示什么东西。

是一颗珍珠，有最上乘的品质，我的脸色可能有些发白，还好月光落在脸上，也不明显——我在养父的收藏室里见过这样的珍珠。
小人鱼什么都不知道，还很骄傲地问我好不好看。我曾见过的这样的珍珠都是带着血渍的。这颗真的是最干净，最美的。当然我只告诉她了后半句话。
她咧着嘴笑了。我突然觉得小人鱼笑起来还挺好看，不那么傻了。
她居然把珍珠送给了我。我沉默着，看着自己手里的珍珠，又看了看她傻乐着的脸。我想，我要把这颗珍珠藏起来。
我不知道养父是怎么找到小人鱼的家的，是跟踪我？还是监视发现了我藏起来的珍珠？
我看着他们所谓的“大丰收”，一张张和我们没什么区别的脸上的哀戚和绝望，我觉得我是有罪的。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不知道那只小人鱼跑掉没有？她那么傻，现在是不是很害怕，是不是在哭。我想找到她，想把一切都告诉她，告诉她其实我不是她心目中的美人鱼，我是个坏人。可是我又怕见到她，那双干净的眼睛里，现在会不会只剩恨意了？
我在凌晨的时候悄悄找到了她，她的尾巴是漂亮的金色——不想看到这条尾巴被染红，这是我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