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敖］黑白变奏（1）(2)

张崇邦忍痛捂着被蝴蝶刀刃穿透过的掌心，转头离去的刹那间不觉顿住前行脚步，身后声音向他抛来这一针见血的问题，他转身回望着邱刚敖迟疑了几秒嘴张又合，事情发展至现在这局面是张崇邦自己最不愿看见的画面，若是那天下午在法庭上自己袒护邱刚敖一组人，或许，后面的一切不会发生。现如今情谊与真相之间，让他再选一次，最后的答案或会演变为无解。半分钟的思忖后终究没能挤出半句回答而回过身缓然穿行过人群远去。
数个红色激光点积聚于邱刚敖一人身上，他嘲弄地大笑着眸光却早已黯然眼神毫无生气望向再也没有回头看他的张崇邦。他深知一个穷途末路的匪徒再没资格跟他讲这些，所有的一切无法重来。邱刚敖舔舐了嘴角还未愈合的血痂诡异的讪笑后，继而怀揣赴死如归之心从破旧的白色钢琴上跌落圣母玛利亚拥抱中，钢筋贯穿他的心脏，心跳呼吸永远停留于那刻，溢出的猩红血液倏地沾染也曾洁白无瑕过的衬衫，红色激光点也未曾从他身上移开。
破旧不堪的教堂彩窗惊现一道亮白闪光，窗外天空黑云遮蔽压抑那最后一抹曙光，闷雷声过后紧接着一场疾风骤雨的袭来。轰隆雷响吸引张崇邦抬头眺望窗外，刺眼的光线迎面扑来，迫使他的双眼眯成一条缝方才缓解过来。忽如其来的爆破声在他身旁炸响，张崇邦只觉自己耳膜破裂，脑袋在嗡嗡作响。他回身转望教堂，尘埃滚滚蒙住视线，烟雾缭绕弥漫飘散教堂里每一处角落。

张崇邦察觉事情不对劲睁眼回头想要留住什么时，离他不远处的邱刚敖正用那双幽怨悲愤的眼神盯视着张崇邦，期待落空只身跃进绝望深渊的复杂神情自脸上浮现，比起那天下午法庭里又多出几许不甘。下一瞬张崇邦觉得手脚不受自控魔障似地踏上白色钢琴。邱刚敖面庞显露诡谲笑意扣住他的手腕一拽，重心不稳的两人倒向残缺的圣母玛利亚雕像……
张崇邦再次睁眼之际，是身坐在医院抢救室前那排冰冷长椅上，零散的记忆碎片自脑海里瞬闪而过，邱刚敖在炸弹狂徒的案件中被炸伤，是他性急上救护车陪邱刚敖来附近医院就医。脑袋里仿若有条腐蚀记忆的虫子寄生在内，张崇邦吃痛地锤了下额头，愣是忆不起别的画面，恍然间他下意识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屏保黑体日期赫然显示回四年前的时间，邱刚敖仍是邱sir时期。
张崇邦低头望着早已熄灭的屏幕出神，余光无意瞟见自己左手掌心那道被蝴蝶刀刺穿的伤口意外愈合，只留有一道半指长的刀疤似的褐色胎记。即便伤口愈合，彼时厮打过后的疼痛仿佛还历历在心，他收起手机闭上眼不再去想，不再去回忆先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