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利山】殺し屋(4)

心中再次有了不寻常的波动，喜悦、愧疚、不甘、对自己失望等等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重重地压在胸腔内，啃噬着他几乎未有过波动的灵魂
最后，年轻的刑警日夜奔波，拼命搜查着可能发现犯人的蛛丝马迹，直到那份决定性证据和相关文件摆在了桌上
『你涉嫌多起命案，请…跟我走一趟』
面前的青年低下头，金色的刘海好似失去了光泽，遮住了他的表情
手腕被利落地拷上，职业杀手落入了法网
褐发青年没有挣扎，顺着刑警们的动作任由自己被押进警车内
『…为什么要做这些？』
『……』
金发青年哑着嗓子的问话没有回应，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在最后的法庭上，褐发青年垂下眼，动了动嘴唇，最终只说了一个词
『我认罪。』
随后，他便什么也没有说了
回忆的最后一笔落下
门外响起清脆却沉重的脚步声，伴着他回忆中最后一个画面的淡出，停在了门外
秒针依然咔哒咔哒机械地转动着
门开了，穿着白衣的褐发青年被从后面蒙上了眼睛，那些人拷住了他的手腕，将他领到了另一个隔间
他心里明白，自己的时间到了

视线一片漆黑，唯有脑海里的画面在无休止地播放
他看着那年第一个目标熟睡的面庞，颤抖着落下匕首，刺入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也猛地颤栗了一下
温热的血在夜色里暗涌，沾染上白色的手套，溅上褐红色的发尾，看着暗红色顺着对方的脖颈流下，这一刻青年明白自己已踏上了不归路
他不去看逐渐冷却的尸体，只是在有条不紊地按独眼男子教他的处理着现场
鲜血的味道不难闻
曾默默向往的最普通的生活对他来说也在此刻彻底变成了最奢侈的愿望
『脱鞋』
他听从行刑警察的指令脱下鞋，腿也被绑住，粗长的绳索被套在了颈间
他知道，自己本该死，内心也意外地平静，如一潭死水
处刑的声音下令，绳索随着瞬间的失重感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疼痛、像是噎死一般的窒息在喉咙和心底翻涌着，耳畔响起了零杂的话语
好像某个上司说过的话吧，不记得是谁了
「既然杀牛杀鸡能挣到钱，那么杀人也可以不是吗，道理是一样的」
「世间那么多花鸟鱼虫，同样是生命，为什么人类的生命就会被认为是最重要、最有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