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火棘林(10)

何璐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孙书了，他们两人相差的几十年岁月已经彻底改变了这个男人。三观、人性、理想，千年间早已不知道多少次灰飞烟灭后又重新建立，本来还有与这个老人共度余生的决心，但现在的孙书只让何璐感到陌生。
入夜，悬浮车停在了一处没有农田的山丘上，这里有一个用碎石铺设的平台，这是在田地里忙碌的人们铺设的，用来迎接神迹的降临。
孙书与何璐躺在放低靠背的座位上，仰望着星空。何璐暂时不想去思考这有些魔幻不着边际的现状，盯着星空的她像是寻找奶水的婴儿，用眼睛拼命吮吸着美景。这是她知道存在但从未见过的景色。
“我就知道比起火棘林，你会更喜欢这个。当年我第一次见到时还没这么多星星，但也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了。”
孙书开口打破了沉寂的星空，何璐转头看着他说：“那么为什么要让我醒来呢？你已经是神了，你有更好的选择。”
孙书笑道：“我们俩的再会有着比你想象中更重要的意义”

“为神延续血脉吗？”
“和火棘林一样，这个世界需要重建。”
“你要再毁灭它一次吗？” 
孙书 的座椅靠背直了起来，佝偻的背影完全被靠背挡住，何璐一点看不到他的神态。
“我已经82岁了，还进行了一次移民，就算有高科技替换部件，我的生命也长不了，更别提再进行移民了。”
随着座椅下机械声传来，孙书的椅子转向了何璐。
“我为了人类的生命传承毁灭了文化，但我知道，文明是我们人类存在的证明，我已经没时间了，我希望有一个超脱时代的认知又让我信任的人来带领现在的人类。去发展文化，不愚昧无知，沉迷享乐。换句话说，栽种精神上的火棘林。” 
“我只是个普通人， 移民只是想和你一起生活下去，你把这个担子扔给我是否太过于自私了？”
“那就不接，放着这些原始人搞血祭，审判，火邢，你我都读过历史，知道人类如果没有引导，愚昧无知的状况下会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