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下）(3)

“那也不行，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发出的声音，这一定是老头的恶作剧，他在里面装了电池和遥控开关。”
“你看过我的结构，你知道，那不可能。”
“那就是别的方法……总之你们在恐吓我，说不定屋子的某个角落有一个摄像机，现在正对外直播我的反应。”
“你知道的，这也不可能。你害怕了，所以不停地对我的存在做出解释，但你很清楚，这解释不了，就像你白天对小卖部老板说的，世界上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东西。如果你遇到了这些东西，做好的办法就是不解释。”它说。
“……”
“现在冷静了吗？要不要听听我说的这个交易。”
“……嗯”
“你只需献祭你的舌头，你就可以看见每一个使用过这台留声机的人见过的事。这可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交易，要知道我诞生于100年前，经手了不知道多少人，一定意义上来说，我是时间的代言人。”
“可是，那可是我的舌头。而且，万一你在……”
“哈哈，我知道你很舍不得，所以我会先把这些感知数据送进你的大脑，你确定这是真实的之后再割掉自己的舌头。”

“如果我不割呢？比如我从这里跑出去，离开这个公寓，你能找得到我？”
“不能，我只是一台留声机。”
“呵！那就只能说声再会了吧。”
“不不不，没那么简单……”
“会怎样？”
“下一任租客会找到你，挖掉你的眼球。你知道眼球什么样吗，像两颗大大大葡萄粒。”
葡萄这个词我似乎有些熟悉，我努力回想这几天的经过，忽然，似有一条电流击中我的躯干，一切异常似乎都能完美地衔接在一起。
我抬起头战战兢兢地看向留声机，它的听筒正朝向我，流出一抹露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