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志五十话—血色雏菊(2)

比格想要伸手推开紧紧依偎在怀里的米特的小脑袋，因为欲拒还迎或许是对付自尊心最强有力的手段，脆弱的少年像是一张被雨打湿的白纸瘫软，“老师不要离开我……”，米特呜咽着在喉咙里发出拒绝的声响。
比格黑色毛发下的腹肌随着急促的呼吸开始起伏，洒落在草地上的种子散发出公牛独有的气味，像是雨天过后腥咸的泥土。
比格伸出左手掌，用绒毛擦拭着米特眼角的泪，右手握着米特的小手放在自己结实的胸口，“你就朝这里打吧。”，比格的语气在愧疚中掺杂着一丝恳求，像是猎人身上的迷彩，是最好的伪装。
米特低着头，他原本整齐蓬松的短发变得凌乱不堪，桌角的一支蜡烛忽然被吹进来的强风吹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米特抬起头，脸上带着病态的狂热和渴望，眸子深处映出的决绝令比格恍惚觉得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步一步走进自己圈套里的猎物，而是他自己要跳进来，只为了证明些什么。
只要我能够证明我可以容纳老师，他一定会接受我的，“我不怕的……”，米特凑近比格咬住了他的肩膀，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感是开战的信号。尽管神经在脑海里被撕裂，但是米特没有叫出声,这就是老师心疼我的原因吗？

米特几近要力竭休克，比格手持带着火焰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不断突破少年界限的束缚。
“老师……别走……”，米特的眼神逐渐迷离，汗水打湿了他的睫毛，脸上的神情从刚开始的撕裂变成心满意足的微笑，“老师……你最喜欢米特了对不对……”,米特回过头，昏迷在比格的怀里。
尽管有一些血滴落在比格的腹毛上，但是此刻的他沉沦在“老师”的爱抚中，就像是撕心裂肺的呜叫也会消失在今夜的狂风骤雨之中。
雨声停歇的时候，沉睡的米特被后面传来的撕裂的疼痛唤醒，他看着旁边沉睡的比格，扶着额头挣扎着起身，是不是要天亮了？我是不是该去找老师了，他一定等我很久了吧，他一定很担心。
米特只套了一件外衣就往帐篷外面走，拨开帘子，看到外面逐渐褪色的黑夜，天边处已经泛出一缕缕白光，林子里偶尔传来蛙鸣的声音，泥土混合着草叶的气味涌入鼻腔，与营地相接的那条小路上积攒了很多水洼，仿佛是大雨在此留下的足迹。
“我该去哪呢？就沿着这条路走吧，总会有方向的。”，米特踮着脚尖走过泥泞的小径，穿过林子的时候，树枝上的水珠打在胳膊上，凉凉的，半夜潮湿的空气透过外套侵入小小的躯体，“啊……”，因为落叶覆盖的缘故，注满雨水的泥坑成了天然的陷阱，米特左脚踩进去的一瞬间整个人歪斜着身体扑倒在地上，仅有的用来遮蔽身体的外套被地上的雨水浸湿，手掌上、脸上挂满了泥水，“原来森林的夜晚这么冷啊……老师，你能不能来抱抱我呢？”，米特和迎面吹过的冷风交谈着，这样一个人也不那么孤独，好像就快要到达林子的尽头了，那里会是找到老师的出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