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 下(18)

话音刚落，只一瞬之间瑶光几乎泪如泉涌。在极乐都那无人知晓的黑夜她能安稳地生活多年，瑶光定然是极为聪慧的，如今她已褪去了那份刚踏尘世的懵懂。被周霄带出极乐都多年，那些她不曾留意的岁月如今就像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中闪过，初春祈灵山上的桃花，夏日湖中的遨游，深秋漫山遍野的红枫，隆冬南朝终于一见的淡雪。她向来是不笑的，她只是一直望向北方，一直陪在她身旁的周霄多少次在深宫的夜空之下，仰望星空也曾喟然长叹。她不曾为此留心，她只是一直望向北方。
“陛下呢？”现在瑶光的心有些乱了。
“陛下好像不知道在哪练剑。”
从那之后，瑶光再也没见过周霄了，他只是日复一日地挥舞着手中的剑。
第十二章 无双
周霄发布了一条新的诏令，放眼两朝竟无不为之鼓舞。
他已经厌倦了无休止增长的死伤，倘若继续僵持甚至是反攻这个数字只会增加的更加恐怖，在那股热烈的激情消磨殆尽后，两国军民已是无一不希望这战争早日结束，周霄决定满足他们。
他向白耀下了一条战书，他要和白耀用剑斗来一定天下。
众人无不喜悦着、欢呼着，不仅是因为对战事的厌恶亦是对各自君王的绝对的自信。倘若这战书是由白耀所下，那周霄必然会多做权衡。但这战书是由周霄所下，白耀是一定不会拒绝的，因为这正合他心意。当年极乐都那匆匆一战已是彻底点燃了白耀的对赢的渴望，自他成名以来，他也一直在找寻一个能与他匹敌，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很幸运他找到了，但他没想到那个人竟与他有着殊途同归的道路，他没想到那人竟与他有如此之深的羁绊。白耀必须要赢下他，在他经历的岁月里他最执着的只有赢，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他对赢下周霄这个宿敌的渴望让他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周霄对他发出了战书？那再好不过。
……
现在，白耀与周霄皆站在关隘之下，两军遥相对峙为他们的君王击鼓助威，全天下之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关隘的城楼之上站着一个个屏气凝神的南朝将士，除了瑶光。她执意要来到这关隘之上，谁料到或许仅因为她的命运竟牵动了天下如此巨变，她现在望着关隘之下的两人，对于胜负却不再有一个真正的期望。在她不知多少浑浑噩噩的日夜里，她不曾有过做选择的权力，不曾想当她真正做出选择时竟会让一切走入今天的田地。想到这，她心中也是一震莫名的苦楚，两行清泪就此淌下。
关隘之下，周霄望着白耀再次重申着条件。
“倘若你赢了，我只提三个条件，然后这江山拱手送你便是；倘若我赢了，我也自然应允你三个条件，然后我要你的大军退回边关以外。”这胜负的赌注倒算是极为公平了，两军围绕着这关隘的拉锯已持续数年，倘若此关告破那南朝自是大势已去，倘若北朝军力不从心，那自然是那南朝反攻的大好时机。只是那两朝边关确也称得上是固若金汤，两朝曾为此展开了数十年的厮杀尚未有所成效，自绝非此反攻时的一朝一夕之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