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墨梅图(2)

门客讶然地看着吴镇，只听对方道：“那你走错门了，盛子昭在对门。”
这下门客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他讪讪笑着上上下下再次打量着吴镇，难怪从进门起便觉得有些不对头。名扬四海的盛懋怎会住在如此除了梅花别无他物的落魄旧宅，还穿着一身寒酸样呢。
只听吴镇又道：“我指路与你罢。”
门客被带到了离大门不远的池塘边，吴镇将适才画的墨梅图又拿了出来。
“这画既是画了，留予你也无妨。”
门客却没有伸手接，只是道：“小可拿了这画，也实没得用处。老爷倒不如自己留下。日后也自有用处的。”闪烁的眼神分明在说若不是名款那也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
“也好，此处梅林沿路而下之门与盛家相应对照，我也无须再多送了。”吴镇朝着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带着一种令门客琢磨不透的笑容。
门客也不敢再多加停留，作了一揖就快步从梅花枝丫中躬身穿过。
守在门口的老奴给他开门时，吴镇的妻子正好提着篮子从外面归来。门客忙垂下头与妻子插肩而过。

妻子进了门从梅林走到了池塘边，略显紧张地问吴镇：“是来买画的？还是走错门的？”
吴镇手握着墨梅画卷晃了晃，含笑看着她：“又何必再问呢。”
妻子长叹一口气，也知晓是对方原是要去邻家的盛懋处，自盛家搬来后，这走错的人也不是一两个了。
她将手中的篮子放到了地上，又捞起了里面的从泥中挖出的新鲜鱼食，边投入池塘边问道：“今朝又没出门？”
吴镇颔首：“落雨多有不便，既开不了张，不如在家焚香赏梅自在。”
吴镇伸手想从妻子手中要一些鱼食，却被妻子扭身躲开去，“都说男儿志在四方，你倒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邻家的闺中待嫁的盛姑娘也没你这般守女德。前几日她还与爹娘从上饶那归来。家中你食的松塔，可不就是他们送来的。”
上饶的话题引起了吴镇的为数不多外出游历的回忆：“上饶云洞的松柏老根弥壮，不惧烈日，枝叶有声，确实是个偷闲半日的好岭头。”
妻子嗤笑了一声：“还云洞的松柏呢，自嫁了你，就没见你从这嘉兴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