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甲虫和猫(2)

正当我难以置信地望着它，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时，从客厅左侧走进来两个男人，他们嘴上说着什么，但对于一只大蜘蛛正悠闲地坐在餐桌前享受早餐却并不在意，紧接着他们就像表演魔术般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眨眼间两个男人一个变成了块头十足的甲虫，另一个则变成了强壮的巨型蚂蚁，他们也来到餐桌前坐下，一边享用早餐，一边像是在争吵，嘴和手不停地动着。
当时我着实吓了一跳，可他们娴熟的动作里处处都有人类的模样，又开始让我觉得只是我眼花了，或是阳台之间隔着一层幕布，他们不过是站在舞台上披着动物壳的演员。
三只虫子吃完后就离开了，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让我不得不相信自己眼中所见。他们三个——其中的蜘蛛是个女人——每次出门前都会披上外套，接着硕大的身体又会变成人的模样，等他们回来脱下外套后，又变回昆虫的样子。他们的生活也很有规律，白天总是待在家里，客厅里也总是开着灯，只有在傍晚时候才会关上灯离开，至于我为什么会如此细致大胆地观察，那是因为他们从来都不会往窗户这边瞧上一眼，就好像这里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变化发生在几天后，一只黑色野猫不知从哪钻出来，躺在沙发上睡起了懒觉，等我发现并且小心地接近它后，尽管注意到了我，但它也只是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继续睡觉，好像它才是这里的主人。接着是一只螳螂，高举两只锋利的前臂，怔怔地望着窗外，最后是一只在屋子里飞来飞去的鸟，这时我才发现墙角有一个鸟窝。

既然我已经见识到了隔壁几只大虫子，那么屋子里的来客自然不在话下。我们相安无事，它们当然知道我的存在，但对此并不在意。既然对我没什么影响，我倒觉得无所谓。好奇心驱使我继续待在这里，好几次当我从房间里走出来时，都能看见它们三个聚在沙发上，面色凝重地望着彼此，直到发现我之后才若无其事地分开，去做各自的事。
螳螂总是看不见踪影，小鸟则躺在窝里，只有黑猫跟我亲近了许多，经常跳到书桌上坐下，用舌头舔着前爪，或是当我坐在沙发上时依偎在身边。有些时候它还会睁大眼睛盯着我，嘴里不停发出奇怪的声音，就像在交流，但我始终理解不了它的意思。
一天阳光明媚，我很想出门走走，或许是在屋子里待得太久的缘故，好奇心竟驱使我大着胆子走进隔壁楼。它们三个刚吃过早餐不久，不出意外此刻正在休息，我从未见过他们白天出门，这使我更加鼓足勇气。
和我那里相比，这栋楼还要老旧邋遢得多，楼梯底下摆满了杂物，空气里充斥着时间的灰尘，缓缓地飘来飘去。我轻手轻脚上了楼，周围没一点动静，正当我走到四楼时，楼上有一户门忽然开了，我的心猛地一跳，整个人顿时呆滞在原地。楼道间没有灯，但我也只能迫使自己向上走去，假装自己要去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