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城龙脉 连载2(2)

毓姝小的时候在姥爷家里长大，很多时间都是和姥爷一起在阁楼里度过的。姥爷带着毓姝阅读古籍里佶屈聱牙的句子，辨识拓片和篆刻里文字，让她感受并想象里面的故事。书读百遍，其意自现，这句话绝对没错。这些艰深晦涩的内容在一遍一遍的阅读与书写中变得清晰熟悉，变成组成毓姝的一个部分。
大抵是因为读多了这些书籍，毓姝有一个神奇的能力，这个能力不知道该如何界定，也有点难说清楚。比如在阅读这些书籍和文字的时候，毓姝的脑海里就会产生与之相关的画面。画面二字还不够准确，应该说是场景，就像是去观看一场沉浸式的话剧。相关的人物在她面前真实的对话，所有的物件实在且可以触摸。但是她不能与这些人物交流，他们也并不能感知她的存在，她可以触摸但不能移动或是改变物体。举个例子，比如她通过阅读产生的场景里有一位古人正在阅读一本古书，毓姝可以不被他感知的在他旁边和他一起阅读，但这位古人不翻下一页的话毓姝也没办法看到下一页。再比如毓姝通过阅读产生的场景里有一帮人在盗掘一座古墓，她可以和盗贼们一同进入墓室亲眼看到壁画摸到陪葬品，但不能阻止他们或是取走任何东西。除此之外，毓姝可以非常精确的记忆和分辨纹饰、文字和图案之类的符号，这个小特长帮助她发展了一份自己十分喜爱的副业。
说到副业，毓姝和朋友有一间小小的茶室，在西市一条并不热闹的小街的二楼。西市是古玩文玩交易的核心场所，每周六还有被称为“鬼市”的古玩早市。古玩行当是讲究圈子的，西市这个地方可以说就是本市古玩的地理圈子，想入行的人一般都会先来西市混个脸儿熟。毓姝他们的茶室也是这样，是他们在这个圈子里的一个位置。

茶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老物件，博古架上的书籍和摆件，玻璃柜里的珠子和玉器，桌椅茶具，养睡莲的石槽，都是老的。当然，越是精彩的东西越是放在不起眼的地方，只有真的有眼光的人才会发现，毓姝觉得现在店里最好的东西是那几本原拓手工装订的册子。这些拓片都是毓姝自己从收藏的汉砖和青铜器残件上打下来的，很多纹饰和铭文都非常稀有。茶室里除了老板所有摆出来的东西都是可以出售的，毕竟得有资本去拿下新出的东西呀！注意，是所有“摆出来”的东西哦。
刚吃完晚饭，亲戚们已经自动分解成了老年麻将组、中年聊天组和青少年手游组，延续着欢乐的气氛。毓姝接到一个电话，“哎，齐哥带了两个朋友在店里呢。”“嚯，咱这小庙啥时候来过这么大的菩萨。来干啥？店里没啥值得齐哥长眼的呀。”“说要看看你那些拓片，打拓片的那些个破砖烂铜的。我说我还不知道你塞哪儿了，这不是打电话问你呢么。齐哥说拿出来看看，价格好说”。
毓姝忽的弹起来，对着电话大喊“这些东西我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