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笙08 - 生笙 林中鸟 - 朱一龙水仙(2)

纪中原就是“渔夫”。
他来不及震惊或者难过，四点的钟声响起，他应声扣下扳机。悠扬的钟声被枪声穿透，拉开一场枪战的序幕。灰色的鸽子被惊起，仙乐斯门口的小广场上满是惊慌的人群。林楠筝引爆藏在附近楼上的炸弹，引开中统的特务，自己按照预定的路线从屋顶上一路撤退，然后翻窗回到家，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他从报纸上看到了纪中原死去的消息，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滋味。他见过一个又一个同伴的牺牲，每次他都告诉自己，牺牲在所难免，自己要把他们未竟的事业完成。但见了这么多，他也会难过、会挫败、会自责。这条路很孤独，但又有无数个人和他走在同一条孤独的路上。最后，所有混乱的思绪就那样混乱着归于平静，他划开一根火柴，凑到报纸的角上点燃，看着它带着照片中熟悉的面孔在铜盆中化为灰烬，像是一场悼念。
陈一鸣后来又做了什么，林楠筝不知道，但他很快从相关的消息和一系列的变化中找到了线索——重大情报的泄露，造成了中原战局不可挽回的损失。仍在上海活跃的“夜莺”成为军统、中统的头号大敌，在迁往广州前，他们的全部任务就是找到“夜莺”。
陌生的“松树”取代“渔夫”成为新的联络人，林楠筝见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他，“夜莺”有暴露的风险，必须立即撤退。

松树似是早有所料，叹气后回答，“夜莺也告诉我，你有暴露的风险，应该尽早撤退。”
林楠筝眼中满是坚定，“我不能走，我得跟着军统撤往广州。”
松树并不赞同，“不行。一旦你父亲起兵，你和林楠笙在广州是撤不回来的。你们不走，你父亲不会安心。”
林楠筝皱眉坚持，“我撤退就等于主动暴露，我父亲那边一样也无法成事。何况现在军统中统的任务都是抓捕夜莺，我至少得保证军统不会成为他的威胁。”
松树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得默许他的建议。
兵败如山倒，战争的节奏比想象中更快，林楠筝再次开始了住在办公室里的日子，林楠笙则是每日必会回一趟家，去看看罗浮生的情况。军官家眷们已经分批撤往了广州，但罗浮生以自己是男人，可以跟着林楠笙的部队一起动身为由留了下来。
上海人心惶惶，有的人已经无心工作，整日想着早日动身去广州，也有的更加疯狂地挣扎着，想再攒一波功劳捞一笔资本。中统和军统在上海到处抓人，结果不仅“夜莺”没有抓到，另一名代号“夜猫”的共党分子还以更频繁的活动频率冒了出来。
林将军起兵的这一天，林楠筝和林楠笙分别按照预定的计划从紧急通道撤离。
在撤退的船上的时候，或许是林楠筝这么多年最紧张的时候。他孤身一人奔向了光明的彼岸，不知道他挂念的人是否也能如此顺利的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