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礼拜堂》(2)

在我走出法庭时，我那身穿军装的哥哥拦住了我：“怎么样？紧张吗？”
“肯定啊！我就没几次离开老家！这次还是来参加你上司的庭审！”我拿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嗯...”哥哥依然没有改掉他抽烟袋的习惯，他从侧袋里掏出了火柴和烟袋，又说，“你知道作伪证有什么后果对吧！”
“死刑，家里的兽也会接受严格的政治审查。”我对答如流，“哥，这些东西你在大学里每次写家书都会给我捎一本最新款的《维利提亚法典》，我都看吐了好不好！”
“嗯...这不是怕你法盲吃亏吗...”哥哥点着了烟袋，“挺好，我相信你，我也相信他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哥哥抽烟。我和哥哥已经有四五年没有见过面了，我曾经无数次想过等他退役回来之后我会多么激动，他也许会张开双臂抱住我，然后像小时候那样拿他宽大的翅膀包住我，和我耳语。我也许会给他倒一大杯新酿的苹果酒，然后给他烤几个蛋挞，炖一碗肉什么的。这种重逢的方式，我倒是真的没有想到。

想着想着，哥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我搂在了怀里，像小时候那样张开了他的大翅膀：“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你真的记得很清楚吗？”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记得实在是太清楚了，清楚到我认为根本没必要去回答这个问题。
那天正是圣诞节。和以往的那天一样，酒馆里挤满了兽，其中自然也有不少来装成熟找我要酒喝的小孩子。不知道为什么，那天雪下得很大，大到连庆典都提早结束了。A君自然是早早上楼睡觉了，我正在楼下算账，数着退房归还钥匙的数量。没少，真好。我想着。门却被推开了，进来了六七个穿军装的兽，我一眼就看出了最高大的，那条龙，我阔别已久的哥哥。
“哥！”我不假思索直接吼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黎温...”哥哥看起来似乎想阻止我，但太晚了。
“呦！多拉贡！是你弟弟啊！”
“诶呀！难怪多拉贡一直说要在这里‘借宿一晚’，原来是亲戚啊！”
...
哥哥显然是有些尴尬，只能在那里不好意思地笑着。开玩笑持续了许久，直到站在最前面的那只戴眼镜的白狼示意让他们停下，玩笑才开到了尽头。他摘下了船型帽放在了柜台上，满脸微笑着问我：“您好啊老板，我们这么晚打扰您，还在您的店里嘻嘻哈哈的，希望没有打扰您和客人，真的不好意思哈...其实...我们那么晚了叨扰您这里，主要是想找个住宿的地方，我们刚从北方退下来，回首都更戍，这不是雪太大了，外面的路根本没法走...您这里...还有空的房间吗？我们会按原价付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