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前传1-山岩如剑(2)

所谓神灵族，只是一群懦夫而已。
这群懦夫忽略了一点：导师没有死在天上，他们是死在地上的。
天穹之上存在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甚至可能是无法逾越的，但导师并没有死在挑战这鸿沟的道路上。他们为自己建造了最后一座奇迹，不再面对那道鸿沟。
最后的奇迹成了他们的坟墓，但或许不是最后的坟墓。
在他们之后，神灵族也为自己建造了一座庇护所，用以逃避天穹之上的未知。
这座庇护所中充斥着压抑与死亡的气息
或许导师就是被那道鸿沟磨光了所有的锐气，在自以为平安喜乐的庇护所中渐渐走向死亡……
长老们不是蠢货，至少不全是。他们中或许也有人想到了这一点，但却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去改变。就算敢，或许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总要有人去试试
于是他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座议事大殿。
沉稳有力的脚步落在古老的地砖上，如隆隆鼓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叩动着长老们的灵魂。
那些深深嵌入宫墙高处的神座上，一道道雕像般的巍峨身影活动起来，投下审视的目光。
但他能感受到，其中隐藏的恐惧。
“停下吧，初岩。”一位老者沧桑的声音从右上方传来，“你还想走多远？走到族长面前吗？”
“如果不够，就一直走下去，为我们的种族走出一条路来。”初岩的声音很平静，但很有力。

他的话语引发了更大的骚动，长老们纷纷低语起来，宛如嘈杂的风声。
“族长已沉睡多年，你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有什么资格惊动他老人家？”一道闷雷般的声音压过了风的嘈杂，“初岩，我们承认你的实力。但你毕竟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没有亲眼见证导师的伟大，不可能知晓他们所面对的东西有多么凶险……”
“你们也不知道。一切只是推断而已，除了导师自己，谁都不知道那所谓的‘凶险’究竟是什么。”初岩的声音不大，却足以响彻整座大殿，隐隐与那雷声相抗衡。
一位老妪的叹息声悠然传来：“我们知道那是凶险的，这就够了。长老们将全族迁至这北极永冻岩层之下，才有了神灵族几千万年的存续。年轻人，等你坐上我们的位置，才会明白这是多么沉重的一份责任。我们肩负着全族的安危，自然不能像你一样潇洒，希望你能理解。”
“风长老，谢谢你的好意。但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并非一时冲动。诸位长老应该都知道，导师没有死在前进的路上。他们从天穹之上归来后，躲进了自己的奇迹造物，以此逃避前路的凶险，却最终陨落在那里——我们正在步导师的后尘。”
“我们最初也是这么想的。可直到导师陨落的那天，我们才明白，那座奇迹从一开始就是导师为自己建造的陵寝。他们归来时就已经衰弱了许多，这应当是挑战‘囚笼’的后果——他们知道自己的死亡已经不可逆转，便回到故乡，为自己准备最后的归宿……我们曾说导师沉沦，现在想来真是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