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卡】风起了，海在呜咽(2)

为了攒够医疗费，我开始拼命打工。逃课，去做兼职；拒绝好友的聚会邀请，为了省钱；戒酒，原因同上。我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生命的无力与苍白，未来一片漆黑，前进是沟壑，后退是深渊，还有我所挚爱，朝不谋夕。
更让我火大的是，卡米尔曾多次表示想要放弃治疗，他说他不想成为我的累赘，他说他很对不起我。明明是我对不起他啊！我抓着他的肩膀，对他大吼大叫，命令他不准放弃，直到最后自己先泣不成声。我紧紧抱住他，将沾满眼泪的脸埋进他的颈窝。他轻拍我的脊背，向我承诺着，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死亡。我一边骂着自己自私，一边贪婪的感受着独属卡米尔的温度。
卡米尔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尽管我们谁都不去提起，但也都心知肚明。卡米尔他真的累了，他说他想去意大利，吹吹地中海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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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又要改乘大巴才能到海边。
我担心卡米尔的身体坐大巴会吃不消，想要叫辆出租。但卡米尔摇摇头，他说从未出过国，好不容易来一次，想体验一下异国他乡的民土风情，坐大巴也挺好的。尽管他说的条条在理，但我还是严重怀疑他其实是想给我省钱。最后还是选择了大巴。
大巴上人很多，好不容易抢到两个位置，却也还是被困在人群中，油腻的汗味令人作呕。

卡米尔的脸色愈加苍白，我将他搂进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好让他好受些。他执意要看看窗外的风景，结果又转过头来说没我好看，接着靠进我的怀里。
一路的颠簸导致卡米尔在下车后不停的呕吐，我想关心他安慰他，却无从开口，只能抱起他，给他喂水喂药。他的头紧贴我的胸膛，我能感受到我们两人心跳在交错中渐渐合拍。
“很美。”他坐在我怀中，望向海天一色的远方，虚弱的声音在海风中吹散。
待卡米尔脸色有所好转，我拉着他的手，随他走向海边。
“大哥。”
“我在。”
“等我死后，请您将我的骨灰撒进海里，好吗？”
“……”我在无意中握紧拳头，或许我应该生气，我应该斥责他不能将生死随意挂在嘴边。但我气不起来，所以我点头，“好。”
闻言，卡米尔毫无血色的脸上扬起笑意，他张开双臂，与海风相拥，
“风起了。”
海在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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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卡米尔为何在回去的途中显得那样如释重负。
飞机超常起飞，我们仍然不语。
在意大利疯玩了半个星期，又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就算是很健康的人恐怕也会觉得疲惫。但卡米尔在回到家后却突然说，想出去散散步。
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