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滤镜】一个锅顶一个盖(3)

3.
那是很早以前了，那时候的茂儿才七八岁，还是个流鼻涕玩泥巴的小屁孩儿。
那时候啊，一个姓唐的马脸商人每年都会从这里经过，也歇脚，做生意。他有一个老婆，无论他们到哪里都总是在一起。
他老婆是个哑女，不好看，满脸麻子，性子又怕人，是小孩们最喜欢欺定欺负的对象。
他记得那天他的好兄弟狗蛋儿来找他同去，却被他奶奶制止了，这也是他印象里慈样的奶奶第一次那么严肃。
“别个啷们（怎么）样，跟你们有啥关系？。”
“你我管不到，反正我家茂儿不准去！”
但那时他还是偷偷溜去了。
虽然他并没有参与。他就藏在一旁的树后，看小孩儿们把人家围在中间欺负得哭，又在其丈夫的追赶下一哄而散。
那时好像是傍晚，马脸行商把他老姿从地上扶起来，女人矮些，她仰着头，“阿巴阿出”手忙脚乱地比划、诉说自己的委屈。男人一边咒骂第一边安慰，他们朝下山的太阳走去，余晖打在他们脸上，竟有一种难言的神圣感。那两人都不算好看，但茂却觉得那时的他们都美极了。

于是他回去就问了奶奶一个问题。“奶奶，明明那个嬢嬢残废又不好看，为啥子叔叔还愿意娶她啊？”
“别个儿的事我啷么晓得耶，”奶奶靠在身躺椅上微眯着眼，“这些事哪是好不好看就说得清的冒。”
“反正老话不是说嘛，一个锅顶一个盖，各家的婆娘各家爱。”
差不多快要上班了，茂儿从床上起来。他胡乱摸了把脸，最近的活路要用点劲了。附近新开了一家冒菜馆，张红梅心心念念想了老久，他得带她去吃一次。
张红梅是与他在同一处上班的一个女人，不算好看，却很精干，活话不比男人差，很适合持家。
他挠挠头，在晨光中朝工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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