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滤镜]像蝉一样大声呼喊(3)

体育课一周一节，几周下来，我发现我和林方映总会时不时地对视，偶尔余光中也能感觉到他的投过来的视线。
但我不敢过度解读，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擅长，学习也很糟糕，更别提平平无奇的外表。最重要的是，我有陈焕了。
入冬后，陈焕的牛奶店生意越发糟糕，他索性将店转手，拿着钱来找我。我下课后在学校门口见到他，他低头站着，窘迫的姿态与路过的青春洋溢的学生格格不入。我因此生出些自卑的情绪，但立即又感到愧疚，在心里将自己责备一番后，我拉着他迅速离开了。我们在学校附近的小区里租了一间小屋，几乎每天都在外头大吃大喝，直到我期末，钱几乎花光。
寒假里，陈焕决定到我读书的城市创业，他的计划是开网店卖JK，JK服装入门门槛很高，要找画手，找工厂，而且现在市面上的JK品牌数不胜数，我对此其实没有多大的信心，但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就无条件支持他了。
三
创业很难不是容易事，陈焕没钱没资源，一副要白手起家的模样。我们的生活变得很艰难，我认真地规划着，每天买菜不能超过三十块，不必要的东西就不买。所以当我们路过超市水产区，陈焕因为好奇甲鱼是什么味道而花三百多块钱买了一只甲鱼，还为甲鱼配了一只炖蛊时，我感到非常震惊。

陈焕拎着甲鱼，像小孩拿着喜欢的玩具一样新奇又高兴，我压住心里的不悦，陪他逗弄着洗碗池里命不久矣的甲鱼。因为不会做，这顿甲鱼又腥又甜，陈焕不停叫我吃，我说我吃饱了，他说：“这甲鱼我是想做给你吃才买的，我们都没钱了。”我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虚伪，因为在超市里，我已经明确表示过没有必要买，我们都不会做，味道会很腥。
陈焕继续说：“为了让你吃到它的鲜味，我还特地做的清炖。”我低头喝了一口腥甜的汤，说：“好。”这汤真的很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甲鱼。
四
我没想到，先离开的人会是陈焕。
是突如其来的冷暴力，他总说钱不够创业，压力大得整夜失眠，于是便整夜地打游戏，天亮后一觉睡到下午。一谈起钱，也总是暗示我让我去找份兼职。我想让他也去找份班上，他说：“可是我去上班的话就不能陪你了诶，你一个人在家，我担心你出事。”我们每天都待在一起，气氛却越来越尴尬，越来越无话可说。
那段时间我的脑子里已经完全没有林方映，和陈焕的关系让我感觉很压抑，我每天都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也因此意识到我更在乎的是陈焕。许多个夜晚，我躺在光线模糊的卧室，看着客厅天花板随着电脑屏幕的颜色变化而变化，英雄联盟的声音贯穿整个黑夜。从卧室到客厅，几步路的距离，我却觉得好远，远但我觉得我永远也走不到他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