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精神病(4)

他拿起镜子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脸上的淤青还没好，还有几条纬养好的疤。他的表情变了一下，笑容缓缓退去，又重新爬上来。他摸了摸那个粉红色的蝴蝶结，小声地说着：“好看，真好看。”
我正要走开，他又拉住了我。“姐姐，你今天这么着急就要走嘛？不陪陪我和吴漪姐姐？”我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地告诉他：“小湘，我今天来医院不只是为了来看吴漪，我是来这里看病的，我最近状态不太好，所以想来看看。你不要告诉吴漪，知道吗，她会担心的，你替我保密，可以吗？”他立即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啦，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和吴漪姐姐说的。姐姐，我可不可以陪你去看病啊？”我有点震惊，我其实并不愿意让他陪我，可是他的眼里总是流露着兴奋和期待，让我不敢拒绝。“好吧，那你陪我去。”
来到候诊大厅，人很多。我和他找了一个挨着的位置坐下，他现在应该属于狂躁发作，整个人兴奋的不行，一直在和我说话，但是我没听进去几句。他的另一边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吧，长得很漂亮，但是眼睛红肿着，应该是由于她经常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双湘的声音在我耳边消失了。等我反应过来时，双湘的眼睛已将快要长到那个姑娘的身上了。双湘也发现了我在看他，他转过头拽了拽我的袖子，把我拉到一旁，小声地说：“阿郁姐姐，我可以去要刚才坐在我身边的那个姐姐的微信吗？她好漂亮。”

“既然你想，那就去做嘛。”我说。他拉着我的手正要回去，又停住了脚步·，问我：“可是，我脸上的伤还没好，她会不会·被我吓到啊？”
“不会的啊，你很好看的。有想法就要去实现它啊。”他听了我的话，兴高采烈地拉着我回到刚才的座位。双湘的脸颊泛出一抹红色，他试探着说：“姐姐，你好漂亮。”那个女生没有理他，只是低着头，扣着手。双湘又一次问道：“姐姐，我可以加你微信嘛？”女生仍旧没有回答他。双湘向我投来一个求助的目光，我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没事的”，他眼中的光开始消散了。女孩突然站起来，走到对面的候诊室门口，扶着墙靠着坐下，她的黑裙子在地板上开出了一朵花，长头发披在洁白的衬衣上，仿佛从地狱生长出的黑藤，想要禁锢她的美丽。她的脸色苍白，神情悲伤，像一只在霜降时节挣扎的白蝶。
“1010号 续郁。”
叫到我了，我拍了拍双湘的手，走进诊疗室。没有窗子，四面都是墙，光线很暗，屋子很小，是个不透风的铁房子。医生年龄应该很大了，是个很温柔的女士，她带着口罩，我看不到她的脸。我坐到凳子上，回答着她的提问。她的提问我实在记不清楚了，大概就是症状，原因，发病时间。“这年头网络暴力确实是个严重影响人们的精神状态...你先去做一下测试吧。”她用温柔裹住了冰冷的外表，内心依旧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