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滤镜】镜师(13)

郝大师双手一挥，将两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滤镜之上：“接下来，你需要用他的视角，从第三者角度来探寻，在他的眼中，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
苏拭正襟危坐，合上双眼，仿佛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在这无垠的黑暗中，苏拭的身体不由控制地飞向唯一的光亮点，在一片亮光之中，他看到了那个少年。
此刻的少年，正盯着一颗不断生长的小树，有些出神。
苏拭接近，开口询问道：“在看什么？”
少年嘴唇翕动：“树。”
可能是觉得这个回答过于简洁，他想了想又说：“这是一棵黑色的树。”
黑色？苏拭不解，看上去，这是一棵很正常的樟树，青葱的树冠，棕褐色的树干，似乎并没有黑色的样子。
少年转头，与苏拭四目相对，苏拭这才发现，少年的眼睛上，有一对漆黑的滤镜。
苏拭问道：“你能看清周围吗？”
少年默然，随即又回答道：“一片漆黑。”

明明周围明亮照人，但少年眼中的世界，只有黑暗。
苏拭有些同情，不禁伸出手，想要默默少年的头顶，试图安慰安慰他。
少年扭头，警觉地躲过了苏拭的手，苏拭也没有坚持，只是悻悻然收回右手，在自己的上衣下端擦了擦。
少年见苏拭没有下一步动作，便再将目光投向生长不断的樟树。
苏拭问道：“你喜欢樟树吗？”
“喜欢。”
“那你不想知道樟树的颜色吗？”
“……我知道它是绿色。”
“可是你不是说它是黑色的吗？”
少年沉默，但过了一会，他说道：“他是绿色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在我眼中，它不过是黑色，与其说我喜欢黑色，倒不如说黑色与我的生活更加紧密。”
苏拭接着问道：“你就不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其他颜色吗？”
少年说：“看到又能怎么样，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见过太阳’，即便是看到了也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