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滤镜】狗与乌龟(2)

也许我能拯救它。小狗湿润的眼睛住进了他心里。他抚着顺毛，往前走。他要带回去，好好养大它。
他找来一个双层的盒子，透明的外壳，上下两层也是透明的隔板隔开。盒子宽约十厘米，高也不过十厘米，小狗根本装不进去。
他回头一看，小狗已变成一只小乌龟，柔嫩的四肢塌软在地上，看似坚硬的嫩绿色外壳朝天。他把乌龟放在盒子里。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实在记不起来也就不再追究。
回到家，还是让妹妹养它吧。妹妹最爱养动物了，尤其是各种小动物。他加快了脚步。手里的盒子越来越沉重，变成惊喜盒子。
到家，他先把乌龟放出来，告诉妹妹，以后你可以养它玩儿了。他去批改作业，一回头，看见地上的乌龟身首异处。小如指甲盖大的脑袋在龟壳五厘米外。
他大怒，喊：“以后再也不让你养动物了！养什么都是死！”
妹妹不认为自己有错，就好像她什么也没做，是乌龟自己扯断了脑袋。但她只是嘟囔几句，并没有理直气壮地回击哥哥。

他气极了，一个人坐在原地发火。他是真的想乌龟活着，但如果不给妹妹养，他自己又绝不会养的，因为假若乌龟在他手里死了，他会内疚不已。
“这就是你的本性。”他忽然听见了妹妹的嘟囔。“这不是乌龟。对凶恶恐惧，甘心为恶犬做牛马以乞生命；对卑弱同情，自封救世主伸手施援；逃避责任，然后对失责的人愤怒地指控。狗没有咬你，也没有向你乞怜，你没有给我乌龟，乌龟是你害死的，那么小的空间本来就没有多少空气。”
他只觉得什么也看不见，耳朵也听不见一丝声音，双手抓摸一无所有。但他觉得此时撞见了自己的灵魂。
作者：扶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