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滤镜】纵使菩提染上尘埃(3)

一束束钢筋水泥是生灵的禁绝地、温情的坟墓场，钢铁巨兽遮天蔽日的可怖阴影笼罩天地，任何人见此都应哀叹此处生机的匮乏。
偶尔装点其间的绿景只是徒劳无益的挣扎反抗，所谓的暖色调与富丽装潢只不过是心灵聊以慰藉的凭依与借口。
囿于有限的空间内，逼仄与压抑才是幸福外表下真正的核。
但……也有角度。
棱镜在不同位置下会呈现风情殊异的曼妙景致，这一光学原理在数百年前的艾萨克·牛顿时代就已成为家喻户晓的公论。
抛开那层名为“传统”的隔面纱，除去惯性思维编织成的遮幕布，滤镜之下，别样与新意共舞，独特和绝美并立。”
这并非我的想法，只不过她常常将此诉诸于口，用以传教，袅袅余音萦绕耳畔，久而久之，我也就记下了。
一个女孩热衷于钢铁丛林，总是带有些“离经叛道”的色彩。此般种种，恰似奔赴九州的富甲大商酷爱涓埃之财，抑或作为旧时代残党的刀枪戈戟再度出现于国战疆场。

那是一种超出常规、脱离常识的现象。
……
“嗯？不凑近来仔细看看吗？”
将整个上半身都贴上玻璃展窗，友人A突然福灵心至，扭头向我询问道。
我默默地看向那块写有“请勿太过靠近展品”的标牌，环顾四周，没有回她的话。
“啊，我挡住视线了吗？”注意到其他阅展游客笑意吟吟的目光，她急忙撇身后撤，将1:500的埃菲尔铁塔拱手相让，两颊的酒窝中多了些许异样的酡红。
火烧似的酒红脸庞像勃艮第陈酿的葡萄酒一样甘醇。
美。
话语在肺腑中徘徊许久，时而海浪上涌、潮水迅涨，车水马龙却尽数堵塞于咽喉关口，我终究是一句也未说出口。
只是将她拜托我保管的富士山GS645S轻轻向前一推。
“哦，哦哦，谢谢。”
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乖巧又谨慎地接过我递来的胶卷相机，一举一动宛如觅食受惊的林间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