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滤镜】 欺瞒(3)

“什么都看不到。”梁临回答。
“我也是，什么都看不到。”相韵无奈摇头。
她的世界，就连黑暗都没有。
小时候看过的画面，相韵早就记不清楚了。
剩下的，只有做梦时残存的光怪陆离，以及模糊而扭曲的迷雾。
还好有梁临在身边，冲淡了她对手术临近的恐惧。
（四）
角膜移植手术还算顺利。
她尝试过睁眼，恢复了对光线的感觉。
不过，眼前依然一片模糊，看不清物体的轮廓。
“能看见吗？”梁临问她。
“不能。”相韵掩盖不住内心的激动。她说了个谎。
“你爸妈对你真好啊。”梁临继续说：“安排你一个人住病房，让你安静休养。”
“不是的。”相韵摇头：“这么久，他们都没来看我一次。手术钱也是别人帮我众筹来的。”
至于病房，只是住院的人少而已。
现在她能看到了。
梁临欲言又止的样子，一辈子都刻印在她脑海里。
这个表情有什么含义。
相韵不知道。还傻乎乎地沉浸在单恋的甜腻当中。

从那天起，再也看不到梁临。
（五）
自从她恢复视觉，学了认字。
每一天，认知都不断地被刷新。
以往接触不到的新闻事件，接二连三弹出手机推送界面。
相韵才想明白这件事。
梁临天天来，是因为他没有工作，又以为这个盲人很有钱……
局限她的玻璃碎裂，相韵得以融入大众。
这是一个灰蒙蒙的世界。
虽然有色彩，却没有她想象中的半分美丽。
拥有美丑之分，她看到镜中的自己，长得并不好看。
称赞她外貌的人，都说着残忍的善意谎言。
自信和勇气瓦解。
相韵又拿出自己旧时的残疾证明，挂在脖子上。
她闭眼，熟练地走在盲人道上。
接着又听到美妙的声音。
“美女，需要帮助吗？”
此时，她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当中。
一切依旧是这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