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方面的青梅竹马(7)

“贝拉拉，给你吃糖”，当小贝拉一家在外婆家呆了两天回来后，小古怪就急匆匆的把她紧紧攥着的拳头伸到了小贝拉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张开，手心中央是一颗已经严重变形了的大白兔。小古怪的奶奶跟在后面，悄咪咪的给小贝拉又塞了一颗完整的大白兔。
“这孩子，前天给她两颗糖，非要留一颗，吃饭睡觉都攥着，也不让人碰，都化了，说她也不听，奶奶偷偷给你颗新的，别告诉乖乖，她现在换牙，不能吃太多糖。”
贝拉扭头正好看见咧着嘴冲自己傻笑的古怪，空荡荡的门牙处留着两个黑漆漆的洞。
那年春末，小古怪的奶奶去世了，这是小贝拉听妈妈说的，贝拉还不明白死亡是什么。不过她从大人的话里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会偷偷给自己塞糖，给自己讲故事的邻居奶奶了。
见到古怪的时候，她皱着一张小苦瓜脸，她说“贝拉拉，我和奶奶说话，可奶奶不理乖乖了，是我偷糖吃，所以奶奶在生乖乖的气吗？”
葬礼上，那是贝拉第一次看到古怪的父亲，一个办事精练又很憔悴的中年男子，也是古怪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
男人给小古怪雇了一个家政阿姨来照顾她。贝拉见过，一个很朴实的中年妇女。

“乖乖，以后就让阿姨来照顾你，好不好？”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奶奶，我要奶奶。”嚎啕大哭的古怪拉着贝拉的手，很用力，攥的贝拉都有些疼了。孩子的哭泣是与众不同的，她们会张大嘴巴，用胸腔，用全身的力气去哭喊，去宣泄，所以孩子常常哭着哭着就会累到睡着，这似乎是人体不停进化的基因在自发的保护它们的宿主。
小贝拉摸着小古怪的脑袋，两边是两个扎起来的小发髻，那是古怪的奶奶最后给她扎的，几天过去已经开始变得凌乱了。是因为怜悯？她突然很想抱抱古怪。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这个经常朝自己露着牙洞，咧嘴笑的傻姑娘是不是哪天也会突然消失掉，就像奶奶那样。她伏在哭累睡着的古怪耳边，轻轻说道：
“乖乖，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那是贝拉第一次打架。
“爱哭鬼，爱哭鬼，你这么爱哭，怪不得你爸爸妈妈不喜欢你。”四个小男孩把仰头大哭的小古怪围在中间，带头的孩子是班级上的孩子王，陈元。
陈元扯着小古怪的辫子，那是她自己扎的乱糟糟的辫子，“古怪，古怪，古古怪怪”。他说一遍，旁边的男孩们就跟着学一遍。“古怪，古怪，古古···”
“古古怪怪。没人爱，古怪古怪，没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