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六点的时候走出去(2)

我不知道他说的半个小时是多久，我已经丧失了计量时间的能力。
就像知法犯法会让事情的性质变得恶劣，知等待而等待就显得更加煎熬了，也许是在和他博弈，也许是在自我较劲，挣扎着的等待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总之，半个小时的长度变得超乎我的认知，于是在表上的时间只走了几分钟的时候，我认为我已经等他等的够久了。
六点，指针指向了六点。
我几乎是瞬间就撂下了一切，撂下了还有余温的被窝，撂下了微微发烫的手机，向周围目睹我的等待的旁观者撂下了我要偏轨的狠话。
我在六点的时候走出去，这是一件很酷但又很平常的事情，就像外婆说的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超级英雄一样理所当然。我继续等待着他是一件合乎常理的事情，而在六点的时候走出去也同样理所当然。

我几乎以逃跑的速度穿过了所有的门，不论是哪一道门与门的间隔之中总是有着无数的男男女女，他们以有限的排列组合的形式并行着，他们如同王家卫电影中抽帧的画面连续跳进我的眼中。
那一刻，我很兴奋，因为我是一个人。
我围着小吃街转了一圈，将各式各样的食物都收纳进了我眼中，然后又义无反顾的朝着原本就决定好的牛肉饼小摊疾走，开始了另一条轨道的等待。
眼前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不疾不缓地用铁夹子转动着牛肉饼来使它们受热均匀，甚至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当然，他也可能只是不想理我这个抠搜的顾客，一个牛肉饼对他来说也赚不了多少，而这个牛肉饼对我来说确是一种叛离。